这世道变了，皇帝能拿出来的票子比国库里的存款还多，跟自己偷挖了银矿一样猖狂。李元素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养老了。
若是先帝乃至于先帝的老子敢跟他们玩这一手，这朝中的各家股东肯定齐刷刷的跳出来喷他与民争利，没有素质。可如今这位……若是有人不识相，只怕等下了朝，来世美就要拿着自己的小本本找他到号子里喝凉茶。
武皇陛下和她的老疯狗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他们这些当官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不过看在这单生意油水丰厚的份上，他还是再做一段时间吧……
被金四月和武皇大手大脚花掉的这三十万贯钱，当然不是现金。
一个传统铸币的炉子一年也就能造出几千贯钱，金四月再厉害，也没法凭空变出那么多铜板来，索性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信用凭证。
天下世家如李崔卢郑王之流，在朝堂上，在江湖里，此时都还极有面子。但能拿自家的面子当钱花的，天下也就只有那么一门：西都王氏。
这跟他们号称自家钱庄与其他产业隔离经营，绝对安全其实没多大干系，归根结底，只因其族中成员的脸上无不写着两个大字——有钱。其他诸如颜值、武力之类，则都是有钱所带来的附属效应。
因为他们已经足够有钱，人们也尽可以不必担心自己那点银两的安全问题。这理论虽然似乎错漏百出，但实践起来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开始，还只有王氏的亲戚盟友才会使用这项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业务。
后来有竞争对手试图以此为突破口对王家进行商业打击时，却发现王氏似乎真的只看那张用纸做的凭证和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便可存钱取钱，其他的根本不管。
哪怕是拿着街边办的假证去开户，也一样能办得下来。
除非是通缉令上的匪徒强行秀出智商下限拿自己的证件去办理业务，否则王氏就是绝对中立的中立单位。只要暗号对得上，什么人能从他们那取出钱来。
与其种种便利与其所能够带来的潜在利益相比起来，那点可能会泄露隐私的小小风险实在就不值一提了。
几百年来，直接间接灭于王氏的宗派也有不少，但即便是宣战状态，王家也从未吞没过别家的一文钱。最多也就是在归还别人存款的时候，拿成吨的铜币把敌人砸死罢了。
到如今，就连街边开店的个体户，都已经有人将钱存到钱庄，以避免劫匪光顾了。至于上流社会更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用一张纸来代替一车钱的生活。
虽说面额如此巨大的纸钱感觉上似乎有些不大吉利，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还管它是阳币还是冥币。
这么大一笔钱从各家的账户中汇集到武皇与金四月的手上，然后又从她们的手里再次向下逐级传递，官员、豪商，一直到最下面的农民、工人，整个大周的人均消费指数都暴涨了一大截。
由于大运河的存在，物资运输的速度远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快得多。杨二为了修这条水上高速，把自家公司都搞得凉了，但却实实在在的给后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扬州的一处码头上，被从中央小官“贬”成了一个地方漕运使的王杉带着一纸调令，搭乘着一艘北上的粮船，一路直接漂了回去。在洛阳待了没几天，就又去了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