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不配合医生!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了!你是一个警察!一个警察!你看看你一副神经病的样子你对的起你佩戴的警徽吗?你配吗!”易沐烊毫无征兆的像一只饿急了的野兽,不停的捶打着方向盘,余生的表现让他很恼火,“我以为给你放几天假,让你自己想想,想明白了就好了,你这脑袋里就是浆糊!”
余生的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死了!她跟我说她要出国,结果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她那么爱美,那么好看……桂姨也死了,都死了,这一切都是冲我来的!都是我害了她们,呜呜呜,都是我,是我!”
易沐烊轻叹一声,一把把余生拥入怀里,摸着她的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不能让她们枉死。你知道吗?”
余生抽噎着,等她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易沐烊接着说,“如果你再连续做那个梦,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不要再插手了。余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东北口音……余生起身推开易沐烊,让自己跟他保持到一定的距离然后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淡漠,疏离。易沐烊摸着余生的头发的那只手依旧悬在空中,他感受到了余生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这让易沐烊感到很恐惧。
“做我女朋友吧!”
余生突然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目光尖锐,声音像是撕破的声带发出来的,晦涩难听,“你是在可怜我吗?可怜我从小无父无母,唯一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死了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施舍的感情!”要是你早些跟我说该有多好呢!我是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可是正是这样的感情在这种情况说出才会让我觉得我更低你一等。余生心里想。
“我一直就喜欢你,阿生,你看着我,我对你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更不是施舍,很早以前,你就住在这里了。”易沐烊指了指自己的心,“那个时候你快乐,微笑总是挂在脸上,像是一个将温暖送达人间的小天使。还记不记得那年树下,你笑着跟我打招呼,说我好帅……”
易沐烊说起那个场景,整个人散发出甜蜜的气息,余生双手抱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这温暖来的有点晚,但是来了不是么?易沐烊伸出手把余生搂进怀里,余生没有拒绝,贪婪的吮吸着怀抱里淡淡的柠檬味,心里反而平静多了。
“早知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何必折磨自己。”易沐烊亲了下余生的头发,才发现余生已经睡着了,“也好,安心睡吧。”
她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很常见。举一个例子,我的一个朋友,我们暂且叫他X,有次他去做近视眼手术,当他固定在手术台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觉到自己要死了,甚至比死还可怕。’他回忆说。‘好像所有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不存在了。我胡乱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住,就像自己溺水了,却发现周围连一颗可以起到心理安慰的稻草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会选择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恐惧,比如约朋友出去或者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这种结果见效快,在心理学上也常用,不过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你摆脱了一次,接下来还会有十次百次千次。无数次相同的恐惧侵蚀着你,让你对恐惧本身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害怕,从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让自己彻底进入一个怪圈。
那么怎么来解决呢?我给你讲一个我的真实案例。之前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小丫头找到了我。事情是这样的,她跟老公去看球赛,看到一个球员被撞得头破血流,小丫头哈哈大笑,从而引起了她老公的不满,后来她自己意识到并向我求助。其实造成她这样的根源只是因为小时候她经常目睹父母吵架,父亲一直唯唯诺诺,她特别希望有一天父亲能够奋起反抗,把母亲打的鲜血淋漓。这种邪恶的想法一滋生,鲜血便会激发她的情绪,导致她看到鲜血就会哈哈大笑。
余生的情况也是如此,梦其实是人自身的一种反应。假如下次她再受到刺激,这些小男孩小女孩还是会出现,虽然出现方式不一样。心理问题说白了不算是病,但是也会要了人的命。
坐在驾驶位的易沐烊看着已经在副驾驶位上睡着的余生,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医生的话,这样放任她,会不会加重她的情况?可是一想到跟医生说话时惨白的小脸,自己又不忍心逼迫她。唉,阿生,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