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山不断外涌怨气，无人可镇，无人敢出头，直到十年前杜家冒险深入此处，却也无所获。</p>
人们渐渐认了，这处是天命，是神力，非人力所及。三百年的祸根，长出了人心中对这乱世畏惧的参天高树，伐之必将掀起惊涛骇浪，余波又会波及到哪里呢？</p>
方绝鹤蹲得腿麻，站起身，看到杜西关抱着天堑站在不远处，好像在愣神。他身边的杜家修士们又忙着列阵，又忙着安抚那十几个服了外丹的弟子，这样一比较，杜西关清闲了太多。</p>
方绝鹤走去招呼了一声，杜西关马上回过神，抱紧了天堑，点头回应：“方道长。”</p>
方绝鹤看他动作，笑道：“我还能抢你的不成？”</p>
杜西关摇摇头，又向上提了一把长弓，两臂微微颤抖，断断续续道：“不是，天堑真的，有点沉，抱了太久，拿不住了。”</p>
方绝鹤忙去搭了把手，这才觉到天堑实在坠手，想到杜景之开弓时毫不费力之样，心生佩服。方绝鹤与杜西关两人轻轻放下天堑，各自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杜西关诚挚道：“有劳方道长，小五来嵇山后的确是松懈了。”</p>
方绝鹤摆摆手，转了一把旋宫，握在手：“客气客气。”他向崖石上望了望，寻着崖石留的血迹，“非你松懈了，是这地勾人邪性，不然那十几人何来的胆偷服外丹呢？哎罢了，也不知何时能完事，好让我回观中逍遥。”</p>
杜西关也不知何时能回汴华，阮仪一卦通古今，算到杜家将在嵇山彪炳千古，这才指了杜景之前来。</p>
七叔确实便是为了这一天，忍了那么多年。</p>
杜西关慢慢地道：“待收拾了江中邪祟，弄清了头颅与外丹来源，众世家齐心协力前往炼渊，找到撰魂剩余残片，便能回了。”</p>
这话说没说一个样。</p>
方绝鹤来找杜西关自然不是为了套杜家的话，他视线下移，停在杜西关红衣上的祥云点缀，亲切道：“小五，你可知晓蓬门前任门主应亦同的那把朔风？我昨日与应门主讨教剑法，被那剑教训了一番，有些气馁，想来问问那把兵器有何不同之处。”</p>
过了半晌，杜西关身子微微前倾，面露几丝不解：“应门主竟拔剑了吗？”</p>
方绝鹤奇道：“是啊，这有何怪异之处？”</p>
杜西关道：“方道长。”杜西关放低声音：“你可有听闻过南毘光家？”</p>
方绝鹤有些印象，点点头：“是听说过的。”</p>
杜西关：“南毘光家醉心邪术，被众世家诛灭，还牵连了远亲，其中便有连家，想来方道长也是知道的。”</p>
方绝鹤在东海轶事录中看到过这一段，讲的是蓬门也遣了人去收拾残局，光家藏书与藏宝皆被瓜分，但有关连家记载少之又少，更是找不到连文也这人。</p>
“连家之人被诛连，贬为了奴籍，烙上了印，走的走，散的散，应……连文也便不知怎么逃去了东海，便成了现在的应如是。”</p>
凡听到诛连二字，方绝鹤便会心情沉重，他顿了一下，短短的叹了一声：“小五为何听到他拔剑，便会这般意外？”</p>
杜西关心情也变得沉重，叹息般：“方道长，应门主对外称不通晓剑术，至于真假，我们不尽知晓。但他现用之剑乃是应亦同生前所持之剑，一把文剑，是不见血的。而他本该持的另一把剑，也无人再见过了，该是已封剑了。”</p>
方绝鹤看着杜西关：“另一把剑？”</p>
杜西关重新把住了天堑，向江边望去：“向上割裂行云，向下斩断地纪，让人闻名色变的血刃，凌绝。”</p>
凌绝。</p>
方绝鹤听说过这把镇海血刃的名声，想不到竟是应如是佩剑，既是凌绝之主，又哪里会不通晓剑术呢？</p>
方绝鹤与杜西关各自沉默，忽然看到晁师游手里提着香香正气势汹汹地走来，方绝鹤慌忙再问了一句：“小五可有听闻过蓬门有一人，唤作陶息？”</p>
杜西关想了想，摇摇头，方绝鹤这时已经跑出十尺开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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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小小的请假，隔天更啦！</p>
可怜的香香_(:з)∠)_</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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