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带镇定剂吗?”阎非天冷静地问。
“在…车里。”罗曼撑着所剩不多的理智答道。
而车子停在负一层,也就是爆炸发生的地方。
“再怎么自信,你总该清楚你目前的身体。”阎非天紧绷着那张俊脸,有些头疼地说。
“我不喜欢穿有口袋的衣服。”罗曼闷闷地嗔道。她随身带的小荷包只够容纳一部手机。
闻言,阎非天轻叹一声,他猜也是这样。
“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上去。”阎非天说完转向一脸呆滞的严昊,“严先生,等我们脱困再好好聊一聊。”
“啊?哦,好的。”缓过神的严昊点了点头。方才阎非天与罗曼互动的这一幕教他心生困惑。
这名叫“林博”的少年真是罗大小姐的表弟吗?
他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对话的神情姿态不像姐弟,反而更像恋人。
难不成他父亲抓住的把柄就是这个么。严昊暗暗揣测,并越瞧越认定搀扶住罗曼的阎非天对这个“姐姐”存有私情。
父亲,果然还是热衷拆散有情人。
记忆的闸门轰然坍塌。
“阿昊,我这次可能熬不过去了。”望着沙发上抱着头的严烈,那时年少的严昊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苦恼的大哥。
“发生什么事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询问大哥情况。
“父亲发现了她和我的关系,也知道她怀上我的孩子。”严烈抓着头发,既担心又懊悔,“我怕父亲对她不利,我不该将她卷进来的。”
大哥嘴中的“她”是指老堂主身前的一名侍女,严昊曾在寅虎堂的大宅里见过她一面。
她是一位非常美丽且温婉的女性。
大哥会爱上她,他一点也不奇怪。
但父亲绝无可能允许他视为继承人的大哥和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侍女在一块儿。
按父亲的性格,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
难怪大哥这般忧虑伤神。严昊走到严烈身旁坐下,他想安慰大哥,却不晓得从何开口。
思考再三后,严昊眼睛一亮地提议:“大哥!你干脆带着大嫂离开严家,离开冬都怎么样?”
“离开冬都……”严烈微微讶异地望向严昊。
“对,找一个小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严昊认真地说,“只要远离父亲,不管是大嫂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平安无事了。”
“但我离开的话,你就永远走不掉了。”严烈看着比他小十岁的弟弟,哑着嗓子道。虽然他们同父异母,可他是他唯一的弟弟,是这座大宅里他最放心不下,舍弃不了的人。
“放心,我不打紧的,反正父亲他从未对我有过期待。”除了大哥,这个家没人会把他放心上。
“大哥,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我支持你!”
那时听完他的鼓励,他的大哥露出笑容,犹如和煦春风的笑容吹散了冻住枝叶的霜。
大哥顺利带着大嫂出逃。
父亲在震怒之下,派了许多人去抓他们。
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竟然放弃了追捕。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原以为大哥终于摆脱父亲的他,等来了大哥的死讯,从他父亲的口中。
不止严烈身亡,严烈的妻儿宛如人间蒸发,生死成谜。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令严昊久久不能消化。
父亲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父亲按住他的脑袋,逼他面对:“你听着,从今往后你就得代替你哥,等你成年,我就会给你安排女人。你努力让她们生下继承人,懂吗,我的好儿子?”
他成了繁殖工具。
曾经他想过反抗,但一想到大哥的下场,他又被无尽的内疚与后悔,甚至恐惧掩埋。
他做不到像大哥那样。
堕落了,就会轻松。
乖乖听父亲的话,做一个好儿子。
无数次在不同女人的床上醒来,无数次酒肉穿肠后躲进洗手间干呕,无数次他站在父亲的身旁像一个被剥夺感情的傀儡。
他不需要有人格,不需要有思维,他只是推动父亲野心的工具人。
半年前,新任大统领举行的晚宴,严昊陪同父亲严苏安参加了。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严昊独自站在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
他喝了不少酒,父亲自从得到孙子后,对他的控制稍稍放松了。
握着酒杯,他不停地给自己灌了一杯接一杯。
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把他儿子推入火坑,换取这一丝丝的喘息。
“喂,再给老子我倒酒。”他睁着朦胧的醉眼拉住路过的侍从。
他还要喝,醉了他就不会……
“严先生,你不要紧吧?”一个甜美娇俏的嗓音拂过他的耳畔。
“你谁啊?”他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上下打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嗯,长得挺符合他的喜好。
“我叫琳达,是野犬组长的女伴。”自称“琳达”的美丽女子笑盈盈地望着他说。
“野犬的女伴?你这小美人配那个糙汉子可惜了。”
借着酒劲,亦或本着替老东西惹点麻烦的心态,严昊搂住琳达水蛇似的腰肢,咧嘴一笑。
“来,今晚你陪老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