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内干部的子女，无论是联姻还是离异都得上报帮主，这也是为了防止干部私下结党。权力大了就容易有谋逆之心。”罗曼柔柔地解释，“就算做了大统领，以后也得关心头目们的婚事”。
“我不怕他们谋逆，他们若敢背叛，那就等着受死。”他笑得狂妄不羁。
“自信是好事，但不要小觑蚂蚁的力量。”罗曼意味深长道。
“统治就是得靠武力维护。”他握了握拳头，“不够强的人才需要靠细枝末节的算计来谋求权力。”
罗曼没有与他继续争辩，她垂下首，腰身软软地靠向他的肩膀。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甜橙般的香气。
“你为什么这么香？”他掬了一把她柔软的发丝凑近鼻前闻了闻。
“我换了新的洗发水，好闻吗？”她依偎进他的怀中。
“你用什么都好闻。”
听见他的夸赞，她轻捶着他的胸口。
“真心话？”
“真心……”
忽然他感觉不对劲地推开腿上的她。
重心不稳的她跌坐向地毯，她奇怪地看向站起身的他：“非天，怎么了？”
“该死的！”他俯视着满脸无辜的她，冷冷地开口，“你背叛了我。”
被她轻捶的心口隐隐作痛，那是她曾经刺入匕首的位置。
他现在果然在做梦！
“非天你在说什么？什么背叛？我没做过那种事。”她仰望着他，神情透着委屈。
“别再演了。”他漠然地拆穿她，“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明白。”
四周熟悉的景致消失，眼前重新回归虚无。
“我只是想在梦里给你点安慰，结果你倒好还是这么粗鲁。”犹如幻影一般，她出现在他的身侧，“过去的记忆不是挺美好的嘛！”
“那都是假的。”他语带双关地说，无论是记忆里罗曼的假情假意，亦或现在他的梦境。
“只要你希望那便是真的。”她伸手抚上他宽厚的肩，“放弃复仇，别再做无谓的事，我就给你点甜头。”
“我的复仇让你害怕了？”他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她，“我有点好奇你究竟是我心里的幻象，还是另一种……”
“另一种什么？”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譬如魂魄之类的生灵。”他小时候听过人有三魂七魄，所以他怀疑眼前的她是罗曼的魂。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很可惜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存在。”她往后退了一步，慢条斯理地说，“我更像是你内心欲念的化身。”
“你的意思我内心仍然渴望着罗曼？”他蹙紧眉宇。
“你希望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她把玩着垂落的发丝，轻轻一笑，“我既然是罗曼的模样，你说你心底想的是谁？”
“我欲望的化身劝我放弃复仇？”他自嘲地勾唇，伸出手捉住她的细腕，但被她灵敏地闪开。
“承认自己内心的软弱通常很难，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渴求着我，即使我无恶不作。”她莞尔道，眼底流露出几许不屑，“阎非天只要你还爱我，你就会被我耍得团团转。”
“闭嘴。”他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想学武澈那样‘死而复生’，结果再次死掉么？”她讥诮地问。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胳膊，然而紧接着他的身体宛如被定住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劝你放弃是为你好，你连身为自己欲望的我都打败不了，怎么向真正的我复仇？”她前倾身子，拍拍他僵硬的脸颊，“你瞧瞧我多可怕，居然从认识你那刻起就计划好你的死。”
“我的师父是你害死的？”虽然无法动弹，但不影响他瞪视她。
“不然呢，除了我还有谁？”幻影罗曼贴近阎非天的胸膛，葱玉的指尖抚摸着他的敏感，“我换一种说法，你是不是依然对我心存幻想？”
他默不作声。
“傻瓜，我都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怎么会认为你师父的死与我无关？”她掩嘴嘲笑，“阎非天，你既然不肯放弃复仇，那就干脆点，你不是说过你绝不轻饶背叛者，我啊，等着受死呢！”
闻言，他挣脱开无形的束缚，倏地将她推向背后的地面。
两个人顿时滚作一团。
他宛若一头凶猛的野兽用利爪撕碎她的衣服，用獠牙啃噬她的灵与肉。
她像觉察不到痛一样，笑意不变地仰视他。
她当然不会痛，痛的是他。
她只是一个幻影，他却因此失控。
这场狂风暴雨就像掩饰她残留在他心灵深处的印记。
他想彻底彻底地摧毁！
不.留.痕.迹。
“你的报复手段还真原始。”
只留一句轻嘲，幻影消散在身下。
阎非天幽幽地从梦里醒来。
他看向自己炙烫的下腹，冷嘲着弯了弯唇角。
思春期的身体真麻烦。
“少爷。”黑豹敲了敲房门，神色凝重地向他汇报，“刚刚武莲小姐打电话来，她说有急事找你商量，但是你一直不接电话。”
“我睡着了。”阎非天轻描淡写地说，“武莲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秦守和严苏安都没回寅虎堂，他们在中途失去联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