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皇上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如墨,他紧闭双唇,极力克制内心澎湃的怒火。许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咬牙切齿道:“弘时,你最近几趟差事办得极好,不枉朕对你寄予厚望。好了,你且先退下吧!”
弘时并未依言离去,他抬起头,继续恳切道:“皇阿玛,八叔他们如今很是可怜,儿臣斗胆请求皇阿玛开恩,放八叔他们出来。如此一来,既能够保全了您的千古名声,避免百年之后有人诟病您手足相残;又能让太后宽心,早日康复;再者,倘若先帝在世,一定也想看到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这也算是成全了您对先帝的一片孝心,使得先帝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啊。”
皇上不禁呵呵冷笑出声,令人毛骨悚然,他斜睨着弘时,语气冰寒刺骨:“你很是宅心仁厚啊!”
面对皇上的冷嘲热讽,弘时面不改色,继续劝说:“皇阿玛,您登基后的首个新年,先是宫妃无端遭遇意外,而后是皇子接二连三地出事。种种不祥之兆,想必是上天警示。还望皇阿玛三思而行,切莫一意孤行。求皇阿玛放过您的亲兄弟吧!否则,恐会招致天谴呐!”
皇上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双眼犹如看死人一般望向弘时,他用冷漠至极的口吻道:“你认为朕不孝顺、不友爱,因此遭了天谴?既如此,朕是不是应该下一道罪己诏?”
弘时连忙惶恐叩头请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前朝后宫皆对此事议论纷纷,说您囚禁兄弟,暗害十四叔,更是把太后气的卧病在床。皇阿玛,儿臣一心都是为了您的清誉着想啊!至于罪己诏一事,儿臣倒是认为大可不必,儿臣坚信,只要皇阿玛能够痛改前非,上天定然会看到您的诚意和悔过之心。”
皇上目眦欲裂,猛然从龙椅上起身,对弘时厉声斥骂道:“好个逆子,你莫不是觉得如今唯有你才有资格继任大统,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你还没被册封为太子呢,竟等不及要做朕的主,来忤逆朕了?”
“这么些年,朕竟然教出个别人家的儿子?皇子接连发生意外?你若是想知道其中缘由,大可去问问你的皇额娘。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都是她为你精心谋划,设计扫除的障碍!你说的不错,朕确实是遭受上天的责罚,才有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逆子!你既然心疼你八叔,从今往后,你便去做他的儿子好了!”
随后皇上下旨,革了弘时的黄带子,将他贬为庶人。
随着弘时被侍卫拖出养心殿,皇上原本威严凌厉的气势瞬间如泄气般萎靡不振。
他佝偻着身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突然,他脚下一软,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旁边伺候的苏培盛大惊失色,满脸惊慌地扶住皇上,同时高声呼喊:“来人呐,快去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一时间,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混乱与紧张之中。
三阿哥过继给允嗣之后,曹琴默再一次满脸忧虑地抱着温宜公主来到了养心殿。
进入殿内,她看到皇上正一脸落寞地坐在榻上。
皇上看到门口的曹琴默,目光移向温宜公主,伸手示意,曹琴默忙把温宜送过去。
皇上轻轻拍着温宜,淡淡开口:“那些流言你可听到了?莫非朕当真不受上天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