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遇挑了挑眉:“谁执黑子?”
“你说呢?”墨胤头也没抬,率先捻起一枚墨玉棋子放入棋格中。
墨遇执着白玉棋子随意搁下:“皇兄就不想换成白子玩一把?”
“不想。”墨胤道,手中棋子堵住白子。
墨遇在另一处落下白子,侧头看墨司渊:“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圣上为何中意姜雪璃,这个问题,知情人大概都猜到了七七八八。
但这是能说的吗?
墨司渊心下斟酌用词,秉持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说了三个字:“岳家军。”
“很好。”墨遇赞赏地夸了一句,又问:“除了岳家军呢?”
墨司渊内心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他硬着头皮说道:“草原公主。”
棋盘上黑子白子东一片西一片,势均力敌,互相胶着。
墨遇下了颗白子,收起几颗黑子,乐不可支:“皇兄,我儿子可比你儿子聪明多了呢。”
墨司渊什么都知道,身为当事人,墨司曜却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
墨胤淡定地把黑子置于角落处,不置可否。
墨遇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落下白子,又吃了一片黑子。
棋盘上,白子成群结队,看着比零星分散的黑子多了许多。
墨遇:“皇兄,许久没跟你玩围棋,你这棋艺生疏不少呀。”
墨胤:“是吗?”
墨遇又收起几颗黑子丢到棋盒里,吹了声短哨:“我快赢了哦。”
墨胤不动声色地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
“怎么可能?!”
墨遇不信,怎么上一刻形势大好,下一刻他就输了?
墨司渊仔细看了看棋盘:“父王,你自投罗网了。”
墨胤啧啧摇头:“阿遇这么多年还是没半点长进,每回都让我瓮中捉鳖。”
墨王爷输不起,扒拉着揉乱棋盘,口不择言,“你才是鳖,你全家都是鳖!”
墨胤就爱看他胜利在望,结果棋差一着破防的样子,
他端起酒盏,施施然睨他一眼:“阿遇,我们是一家人。”
墨遇把棋子扒拉到一旁,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渊哥儿,你还记不记得曜哥儿的母妃?”
玉妃娘娘当年在墨王府养胎时,墨世子才刚两岁多,他隐隐记得是个极漂亮的女子,精力充沛,怀着孕还总飞来飞去——带着墨司渊飞的那种,他那会儿可喜欢她了。
墨世子开蒙早,走路还没稳就被抓去扎马步练基本功,刚会拿筷子就开始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地习文练字。
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墨世子如今文武双全的名头,是他小时候每日哭得稀里哗啦换来的。
那会儿年纪太小太小了,被拘着学习的日子太苦了,小小的墨世子最开心的事就是玉妃娘娘带他飞到树上,飞到屋顶上,再背着墨王妃偷偷塞给他一颗糖吃…
很美好的一个女子,
可惜红颜薄命。
墨遇轻描淡写:“曜哥儿母妃还好好活着,你不必缅怀,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