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和许梅知道爹娘一向都很偏心,也知道哥嫂也一向爱说瞎话,却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周三争辩道:“大嫂,你这话就太过分了。我的手臂摔伤之前,一直都到处找活。无论哪里有工能做,只要农闲了我都去。我大致算了一下,一年交给家里的工钱,起码就有四两银子。我往家里交了这么多年的工钱,但我手臂摔伤了,治伤才治了五两银子,家里就说没钱了,不给治了……”
周老头见家丑都被这个三儿子给曝光了,只觉得满脸无光,当时就怒斥他:“你在胡咧咧个啥?你那手臂是家里不让治的吗?分明是大夫说了治不好了。你莫非想着就算治不好也一直治下去?说到分家了又在这里东扯西扯。就按照分家的规矩,四时八节你们给我孝敬,每年给我五斗白米十斗杂粮……”
村人们顿时议论纷纷。五斗白米十斗杂粮,这也很是不少了。
许梅朗声道:“那么家里的房屋、田地、农具、粮食等,又该怎么分?”
周家人都沉默了一下。
老婆子尖声道:“你们要住就还住那间屋,我此时分给你们二斗粮。至于田地农具,你们竟然还敢瞎想着这些呢!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田地本来就不够,你们还想着要分田地……”
周三听得心头一沉,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老娘竟如此不顾情面。
这哪里是偏心?分明是不把他们三房当作自家人。不,别说自家人,便是远房亲戚,也不会如此刻薄对待。
“我只要求一份公平。既然爹娘要求我们赡养,我们若是连田地都没有,哪里会有粮可以供给你们?总不能让我们去乞讨吧?”
许梅早已想到会有这样拉扯的局面,此时说起话来还是比较冷静的。
周家老婆子毫不让步:“我哪里管你们去哪里弄粮给我。反正已经将老三养大娶了媳妇,生了娃,我们做爹娘的都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轮到你们赡养我们了,你们到哪里去挣钱也好,去收粮也好,那都要看你们自个儿的本事了。”
“若是爹娘要求我们供给四时八节的孝敬,又要求我们每年要给五斗白米十斗杂粮,却又不分给我们田地和农具,那么我们也没有其他法子。我们供不上。”许梅说得直截了当,“我们若是连田地都分不到,就要供给这么多。那么不知大哥、二哥种着家里的田地,住着家里的房屋,又要上供多少呢?”
许梅变聪明了。此时大伙都在看热闹,那么这些人都是她的证人。
若是周家人真的那么不要脸,她又何必为了脸面太委屈自己?
“我们住在家里,但是活儿可是我们干,爹娘也由我们照顾,我们吃住都在一起,分什么彼此?倒是你居心叵测,想着挑拨我们的关系?”一直未说话的周二也开始帮腔了。
“好好好,你们是亲父子、亲母子,我们只会想着远离,不会来挑拨你们的关系。”周三彻底心寒,“里正叔,以及其他叔伯,今日请你们来做主。若是分家太过不公,我也不同意我娘说的条件。我的手是废了,但我这个人也不算全废。护不住妻儿,我也就不算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