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被吊在血池之上,苍白的肢体被精准剖开,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都不允许浪费——
它们被收集、封存,成为族群中最高贵的血之珍藏。
她是献祭的果实,血族赐福的产物。
她的生命,从一开始,便属于血族的诅咒。
她的名字,在王座之厅中低语回响,伴随着血族长者们的审视目光。
他们说,她是王族的珍宝,是夜幕下最璀璨的瑰丽玫瑰,是血夜暴君的荣耀。
但她从未走出血堡的大门。
她的脚步只允许踏足幽暗的长廊,她的声音被封锁在沉默的墙壁之间。
她的一切,都属于血族的掌控。
她所饮的,是由无数凡人血液蒸馏而成的琼浆;
她所学的,是如何在血族的法则中存活;
她所听的,是那些夜晚啜泣的低语,是血族支配者低沉而冷酷的叮咛。
她曾无数次站在高塔之上,俯瞰黑暗中闪烁的微光。
那些凡人是自由的。
他们可以行走于世界,他们的血液属于自己,他们的命运可以改变。
但她不能。
她的血液,是血族的圣物;她的生命,是双生姬的贡品。
她的命运,从一开始,便被书写在血夜的石碑之上,不可更改。
她不属于自己,她只属于族群。
她的成年礼,在一次盛大的血宴上举行。
那一夜,整个血堡沦为血色的舞台,血液在银制的酒杯中晃动,黑曜石祭坛上燃起猩红的火焰。
她跪伏在双生之暴食血女的面前。
她们微笑着,目光幽深,仿佛吞噬过无数生灵,带着母性般的怜悯与吞噬一切的饥渴。
她的血管被划开,黑曜石祭坛吞噬着她的血液,而她的意识也在这仪式中被剥离——
她听见了无数低语,在血液流逝的幻觉中,她看见了自己被剥去皮肤,血肉剖开,
骨骼被逐一拆解,灵魂被拉扯至不可名状的恐怖深渊之中。
她的眼睛无法合上,黑暗中,有东西在注视她,有东西在窃笑,有东西在轻柔地舔舐她的伤口,给予她既痛苦又甜美的折磨。
——她看到了,她自己的未来。
她将一次次跪伏在这里,每隔百年,她的血都会在这祭坛之上滴落,
成为双生姬的贡品,成为整个血族血脉延续的祭礼。
她无法反抗,她的血液已经与这个族群的根源交融,她无法逃离,无法摆脱,只能等待,一次次献祭的降临。
她的意志在无形的契约中崩溃,她的自由被撕裂,被吞噬,被掩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终于明白,她的诞生,就是为了成为祭品。
她的目光曾无数次投向北镇之外,她的手指曾无数次触碰那扇冰冷的门扉。
她梦见自己走出永夜血盟,梦见自己踏足凡人的土地,
梦见阳光洒落在她的肩头,梦见温暖的气息取代冰冷的血雾。
但她知道,那只是梦。
她曾尝试过反抗,她曾在血宴之前封闭自己的血脉,试图切断与族群的联系。
但她失败了。
血族的血液是诅咒,它无法被抛弃,无法被背叛。
血族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逃脱。
她曾见过那些试图逃离血族的叛徒,他们的血液在献祭仪式上燃烧成灰烬,
他们的灵魂在血池中被反复啃噬,直到化为真正的虚无。
如果被抓回来,她将面对同样的命运。
但她仍然尝试着,仍然计划着。
终于,在某一天,她在自己的命运中看见了一道门——
一扇不属于血族的门,一扇她从未见过的门,一扇散发着古老腐朽气息的门。
她不清楚这扇门通往何处,她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真实。
但她知道,她别无选择。
她踏入门扉的那一刻,整个血堡都震动了,
整个族群都察觉到了她的背叛,整个夜幕都在低语她的名字。
她的命运,将在门后迎来终点,亦或是新的开始
她是否成功逃脱
无人知晓。
血族展开了无休止的追捕,她的名字成为血宴之上最禁忌的字眼,
她的血被悬赏,她的命被当作族群的耻辱。
有人说,她在门后死于外乡人之手,被献祭给不可名状的神灵。
有人说,她在门后世界失去了血族的加护,最终被吞噬在时间的裂隙之中。
也有人说,她仍然活着,在某个未知的世界,
披着异族的身份,伪装成凡人,等待着某一天,那个她所恐惧的夜幕再次降临。
她的血,仍然属于血族。
血宴的祭坛,仍在等待她的归来。
她是否还能逃脱,抑或终究会被猎捕归来
无人知晓。
唯一能确定的是——
血族,从不会真正放弃自己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