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走到岳子明与罗桐身后,抬手拍了下两人肩头,示意两人让开,放他过去。
此时他们眼见沈练已经暂时收起了手弩,去了这个远程攻击的威胁,便也稍微放松。
他们眼下距沈练约有丈许远,这个距离,沈练只靠其手中的绣春刀,还是不足以立即威胁到江河的。
所以他们稍微犹豫后,便还是按江河示意,各往左右让了一步,让江河通过。
没想到江河却在路过他们两人身边时,向两人低声吩咐道:“给我杀了汪七!”
说罢,便已脚下不停地走了过去,走到沈练面前,去看他左手上刚取出的锦衣卫腰牌。
而他此时站的位置,刚好挡在了沈练与汪七之间,甚至以他的身高优势,还挡住了沈练的部分视线。
同时他右手也握住了自己腰间佩剑的剑柄,出了昨晚之事,他今日出门时,便把原身的佩剑带在了身上。
虽然他本身前世并没学过剑法,原身也只是学了点儿剑舞,当不得什么用剑好手,但关键时刻,怎么也能持剑挡两下。
这个汪七敢在锦衣卫面前胡乱攀污他,让他处于险境,他绝不能轻饶了。
不过毕竟是杀人,他虽然路过时低声吩咐了岳子明与罗桐,却也不敢保证两人到底能不能听他的。
一来毕竟他与这两个刚当上他护卫的少年相处的时间太短,还谈不上建立有足够的信任与忠心,目前未必一定会唯他之命是从;二来这两人虽有武艺在身,但毕竟是乡野少年,心思还纯朴,也从没出去行走过江湖,更没有杀过人,也难免出手的有心理障碍。
假如这两人犹豫不动手,错过他给两人创造的机会的话,那他便只好自己再择机亲自动手了。
他当然也没杀过人,同样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但此时他心中对这汪七的愤恨,却让他十分手痒。
老子之前好心好意放了你一马,你不但不知感恩,这时为了自己脱身,还想来害我,当真是头忘恩负义的中山狼!
汝视我之剑不利乎?
岳子明与罗桐听罢江河路过时的低声吩咐后,都是不由一愣,然后面上大惊地互相转头望向对方,然后再又看向地上不住转头四顾,想要寻机挣扎脱身的汪七,确实都不禁有些犹豫。
他们也确实都没杀过人,更别说眼下还是当着锦衣卫的面儿杀人了,哪里会有不顾忌的。
岳子明一时面上挣扎,不禁犹豫的更久。倒是罗桐心眼更直,没那么多心思。而且他虽然没杀过人,但因他家中是屠户,却是有跟他爹学过杀猪,并且也真的亲手杀过了几头。
此时他稍微一犹豫后,再看地上的汪七,便如是看头猪,当即双眼一咪,一声不吭,右手一挥,手中的那柄短斧便呼啸旋转着飞了出去,“卟”一声,正中汪七额头。
眼下他们的位置距离汪七更近,也就三步左右的距离。这么点儿距离,又是这么大个目标,罗桐此时这飞斧一掷,再没这般准了。
汪七此时正转头四顾,寻找脱身的机会,猛听得风声急响,才刚转过头,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然后头上一痛,便眼前一黑,再无知觉了,临死前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
“好胆,竟敢当着我面儿杀人灭口!”
罗桐飞斧一掷时,沈练因角度的问题,视线被面前的江河所挡,一时都尚未看到。
但汪七被手斧正中额头后,接着砰然倒地,沈练哪还能瞧不到,当即便不由大怒地挥刀喝问。
江河立即趁势后退一步,同时“呛”然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反指着沈练道:“这汪七一介泼皮,诬告我这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依本朝律法,此乃卑下诬尊上,罪可至死,实属死有余辜。我这护卫因一时义愤,替我出手,沈百户认为有何不妥吗?”
沈练怒道:“就算此人真是诬告,也理当送入有司论刑,如何便能任你滥用私刑,将其击杀?江公子,你既是读书人,又还有秀才功名,焉能不知此理?”
江河继续后退地退回到岳子明与罗桐身旁,大笑道:“沈百户说的好啊,没想到锦衣卫竟然也有脸指责人滥用私刑?自锦衣卫成立以来,滥用私刑,任意杀人者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