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不是被逼到了极致,难过到了极致,又怎么会颤着身子散发着排斥。
随欢她轻轻开口,声音认真而又坚定,“徐娇,我没有杀过人,更不是杀人犯。”
“你讨厌我,厌恶我,憎恨我,也不能够污蔑我。”
随欢挺直了脊背,她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徐娇,声音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徐娇,你知不知道杀人犯这个词代表了什么?”
随欢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徐娇可以毫不费吹风之力地说出这些伤害侮辱人的话。
是不是她们认为只有刀光剑影才算伤害?
无形的残忍的言语什么都不是?
……
徐娇一直是侧脸对着随欢的,随欢看不清楚徐娇此刻的表情。
随欢的视线朝左边杨莹莹的方向看去,看见杨莹莹依旧带着害怕和惊恐的面容。
她又对着杨莹莹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地说的很慢。
随欢如此大的反应,让杨莹莹猛然看向徐娇,然而徐娇依旧没有说话。
当随欢再次看向徐娇的时候,她抬手揉了揉发痛的眼睛,心中的难受越发汹涌。
她再不走,她或许就会当场哭出来了。
这样子她会更加难堪。
然而随欢才刚刚转身,后面徐娇的冰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徐娇冰冷地说,“随欢,我哪里说错了!你们一家人最喜欢的就是对周围的人装模作样,故作一副委屈的姿态,让所有的人认为你们是可怜人,但是实际上你们才是最大的恶人!我们每一个都被你们丑恶的嘴脸给骗了!”
“你,你妈妈,还有你爸爸,你们全家人把我们家害得家破人亡,凄惨至今!我的爸爸被你的爸爸害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你们一家人不是杀人犯,不是害人精,谁是!”
徐娇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冷笑,语气十分冰冷。
这冰冷的一字一字全部犹如刀子似的插入了随欢的心里面,刺地随欢生疼。
随欢脸色越发苍白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的眼前,耳边甚至是周围仿佛又出现了嘲弄,鄙视,恶心的声音。
刺耳尖锐的声音让随欢只想逃离,但她却无法动弹。
她在雾蒙蒙的眼里面看见——
站地笔直的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五星红旗敬礼。
他的脸上全是军人所具有的坚毅和自豪。
那一瞬间,随欢难过的情绪到了极点,她已经溢出了呜咽声。
她的爸爸,从来都不是罪人啊!
“为什么不说话,因为你也觉得你自己很恶心?”
徐娇语气变得激烈,咄咄逼人,她嘴边挂着笑,也越发地冷和嘲讽,她甚至挣脱了杨莹莹紧拽着她的手,就朝着随欢走了过去。
她冷漠地脸蛋,才刚刚抬起手,却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
隔着薄薄的T恤,随欢的肩膀上传来了温热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抬起了泪眼婆娑的眸子一看。
就看到了——
余尧。
少年白衣黑裤紧紧地站在她身边,有风吹起他的衣摆,而他站在她身边,成保卫姿态,纹丝不动。
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出现,随欢苍白着脸红着眼圈木木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余尧。
见到余尧,她心里面压抑的难过疯了似的钻了出来。
鼻子酸的发狠,随欢眼圈红的更深了,她很小很小声地叫着,“余尧。”
面前白着脸红着眼圈,却努力对他微笑的姑娘,就这么很小声地唤着他,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余尧心脏仿佛被人用石锤砸了下,疼痛蔓延,完全控制不住地卷席着他。
他紧扣住随欢的肩膀,将她更带过来了点。
余尧弯腰,漆黑的视线与她齐平,他收敛的轮廓是尽力压抑的怒火,随后一点一点溢出来的是对随欢的耐心。
“她们欺负你哪里了?”
余尧一点一点凑近随欢,压着声音问着她。
随欢仰头看着余尧,她摇头,认真地说,“没有。”
【没有?】
一张白皙的脸白成这个鬼样子,眼圈红成了兔子,竟然告诉他没有?
余尧皱眉,眯起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周身的气压低了低,面上却依旧保持的耐心,“随欢,不要怕,我在这里。”
“告诉我,她们欺负你哪里了?”
几乎是余尧的话落下的同时,随欢的委屈一点一点的放大到了极致,砰地一声爆出来,她就要呜咽出声。
就连此刻,随欢都觉得她的周围仿佛还反复充斥着各种声音和眼神。
她不能委屈,她也不能难过。
因为她难过,她委屈,于秋会比她更难过更委屈。
她曾经在半夜深更见过于秋偷偷摸摸地为她掉泪水,她不舍得于秋难过,那之后随欢就沉默了。
可是为什么——
在余尧的面前,她藏匿的委屈全部涌了上来。
随欢揉了揉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却看着余尧暖洋洋地笑了,“没有,没欺负我。她们是我以前的朋友。”
委屈是委屈,难过是难过,却全部都被余尧的到来冲散了。
被人担心珍惜而又保护的滋味可真好。
她还有什么难过而不知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