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外门广场上,石板泛着露水的光泽。
李由的手里拧着一个古朴的酒壶,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穿行在早起修炼的弟子中间。
酒气混杂着清晨的草木香,弥漫在他周围。
不少外门弟子停下了动作,目光或鄙夷,或好奇,或不解地投向他。
“又是剑峰那位。”
“啧,真不知道上代掌门怎么想的,收了这么个弟子。”
一个穿着灰色弟子服的少年撇了撇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清。
“是啊,上代掌门仙逝后,偌大的剑峰就他一个人继承,真是逍遥自在。”
旁边一个稍年长的弟子接话,语气带着明显的酸意。
“逍遥?我看是懒散吧。整天就知道抱着个酒壶,从没见他正经修炼过。”
“你说,他现在的修为,是不是连我们这些外门弟子都不如?”
“谁知道呢?搞不好真是上代掌门的私生子,不然哪有这福气,占着剑峰不修炼。”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各种猜测和议论在人群中扩散。
李由仿佛未闻。
他只是偶尔仰头,灌一口酒壶里的酒液,脸上带着几分醉意朦胧的惬意。
阳光透过薄雾,照在他略显凌乱的发丝上,镀上一层浅金。
他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在意,沉浸在自己的微醺世界里。
就在这时,铛的一声悠远而沉重的钟声响起。
这钟声不同于平日里召集弟子的晨钟暮鼓。
它带着一种肃穆与急促,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弟子都停下了动作,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是宗门警钟!”
有人失声喊道。
“怎么回事?难道有强敌入侵?”
“不对,这不是御敌的钟声,这是……召集所有内门弟子和峰主的最高等级钟声!”
一个见识稍广的内门弟子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最高等级?发生什么大事了?”
恐慌与不安开始蔓延。
弟子们纷纷抬头,望向宗门主峰的方向,那里是太玄宗的核心所在——宗门大厅。
钟声连响三声,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加沉重,回荡在群山之间,经久不息。
广场上的弟子们不敢再逗留,纷纷御起法器或施展身法,朝着宗门大厅的方向赶去。
李由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朦胧的醉眼,望了望钟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有些意外。
他晃了晃脑袋,又灌了一口酒,然后慢悠悠地,也朝着宗门大厅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摇晃,与周围急匆匆的身影格格不入。
……
太玄宗,宗门大厅。
气氛庄严肃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大厅中央,站着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女子。
她头戴帝冠,面容绝美,虽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威仪天成,眼神清冷,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
只是此刻,那双凤眸深处,藏着一丝疲惫与决绝。
她正是当今大周皇朝的女帝,周曌。
在她的身前,一枚古朴的令牌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令牌非金非玉,上面刻着玄奥的符文,隐隐有道韵流转,正是太玄宗失传已久的升仙令。
大厅上首,太玄宗现任掌门宁缺端坐于宝座之上。
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此刻眉头微蹙,看着那枚升仙令,又看了看下方的周曌。
左右两侧,分列坐着太玄宗的几位峰主与核心长老。
青竹峰峰主,素手医仙柳如烟。
炼器峰峰主,火爆脾气的石敢当。
阵法峰峰主,神机妙算的诸葛云。
还有几位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也被钟声惊动,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曌与那枚升仙令上。
周曌清冷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晚辈周曌,持先祖所得升仙令,前来拜山。”
“恳请太玄宗遵守祖师约定,收晚辈为徒。”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宁缺与其他几位峰主、长老暗中以神念交流,速度极快。
“掌门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首先传音的是脾气火爆的石敢当。
“这升仙令确实是我太玄宗祖师所留,约定亦是如此。若是不收,我太玄宗万年清誉,岂不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