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心神之力,是炼丹师的根基。
一个修士的神识强度,与他的修为都息息相关。
一位少年,无论如何妖孽,在这方面,也绝对不可能比得上一位金丹长老。
这是常识,是铁律。
“这只是其一。”
钱伯庸见掌门有所动摇,继续说道,语气愈发笃定。
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其二,是经验!炼丹,是熟能生巧的功夫,更是用无数珍贵灵药,一次次失败堆积起来的!”
“对火候的掌控......哪一样,不是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浸淫?”
“那个林修远,入门多久?一个月!”
“掌门,您是觉得,他是丹神转世,生而知之吗?”
钱伯庸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具有强大的说服力。
玄阳真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心中的怀疑,正在被一点点地瓦解。
“他身上的药气,又作何解释?”
“药气?”
钱伯庸闻言,脸上露出不屑。
“这,恰恰是证明他不是炼丹者的最好证据!”
“哦?”
玄阳真人来了兴趣。
“掌门,真正的炼丹宗师,炼丹之时,讲究的是气不外泄,神不外放。”
“丹成之刻,所有药力精华,尽数锁于丹内,所谓丹香内敛,返璞归真。”
“只有学徒和半吊子的炼丹师,才会控制不住药力,搞得满身都是乱七八糟的药味!
“那股气息,我闻过。”
钱伯庸面不改色地说道。
“浓郁,却驳杂,浮于表面,毫无精髓可言。”
“掌门,您被表象迷惑了。”
一番话说完。
钱伯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玄阳真人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钱伯庸。
看着这个顽固,但在丹道之上,却无人能及的老者。
一个炼气期的少年,炼制出金丹长老都束手无策的上古奇丹?
这根本就不符合的常理。
相比之下,柳清月天赋异禀,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残方,耗尽心神炼制成功。
这个解释,才更合乎逻辑。
许久之后。
玄阳真人缓缓抬起手,虚扶了一下。
“钱长老,请起。”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
“此事,或许真是我多虑了。”
钱伯庸直起身,脸上露出欣慰表情。
“掌门能想通便好。”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从柳师侄说手中,得到完整的丹方,这才是宗门大兴的根本。”
他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玄阳真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老夫告退。”
钱伯庸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去。
很快,大殿之内,又只剩下玄阳真人一人。
他重新坐回到宝座之上。
钱伯庸的分析,天衣无缝。
但他为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那少年的眼神......
平静得,不像一个普通的炼气期弟子。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死寂。
钱伯庸的身影,已经走到了殿门。
只差一步,便要踏入殿外的夜色之中。
“钱长老,请留步。”
玄阳真人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钱伯庸的脚步,在门槛前一顿。
他有些不耐地转过身,眉宇间带着固执。
“掌门,还有何吩咐?”
“关于柳师侄的丹方,老夫认为......”
“我不是要说丹方的事。”
玄阳真人打断了他。
他从宝座上缓缓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钱伯庸的脸上。
“我还有一件事,关于这个叫林修远的弟子。”
钱伯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