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粘稠的星砂之海,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神魂的剧痛。
混乱狂暴的法则碎片,如同亿万柄淬毒的利刃,反复切割着帝星陨残存的感知。
丹田深处,那座古朴的星陨塔光芒黯淡,塔身上玄奥的星纹明灭不定,艰难地维持着一个仅能包裹他残躯的微弱星辰结界,抵抗着外界毁灭性的侵袭。
坠落……永无止境般的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
当帝星陨那几乎溃散的意识,终于捕捉到一丝与外界毁灭截然不同的气息时,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力量,猛地拖拽住了他急速下坠的身体。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响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反而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水流并不湍急,带着一种奇异的浮力,托着他的身体缓缓漂流。
岸边的景象在模糊的视线中扭曲晃动——不再是破碎的暗紫色天幕和狰狞裂谷,而是……某种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奇异苔藓,覆盖着嶙峋的岩石。
“阿爹!快看!水里有人!”
一个清脆如幼鸟初啼的声音,带着惊愕和好奇,穿透了帝星陨混沌的意识。
“嗯?”一个沉稳厚重的男声应和着,脚步声快速靠近水边。
帝星陨想睁眼,眼皮却重若千钧。
想调动星力,丹田内却传来刀剜般的剧痛,空空荡荡。
他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处,经脉寸寸欲裂,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躯壳。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内脏的伤势,带来阵阵腥甜。
“伤得好重!”
那沉稳的声音带着骇然,一只粗糙但温暖的大手探入冰冷的水中,小心翼翼地抓住帝星陨的肩膀。
“阿爹,他还活着吗?”
小女孩的声音靠近了,带着担忧。
“还有一口气,但…离死也不远了。”
男人沉重地说着,双臂用力,将帝星陨如同破麻袋般从水中拖上了岸。
冰冷的岩石硌着伤口,帝星陨闷哼一声,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当帝星陨再次艰难地撬开沉重的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穹顶。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他躺在一张铺着厚厚柔软兽皮的简陋石床上。
身上破碎染血的衣物已被换下,裹着一层触感粗糙但干净的麻布,浓烈刺鼻的药草气味从绷带下透出。
剧痛缠绕着每一寸筋骨血肉,丹田空空如也,星陨塔沉寂无声,仿佛也陷入了沉睡。
“呀!大哥哥你醒啦!”一个充满惊喜的稚嫩声音在床边响起。
帝星陨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蛋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此刻正闪烁着好奇和关切的光芒。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粗糙的石碗,里面是墨绿色的药糊。
“这…是哪里?”
帝星陨的声音沙哑干涩。
“这里是星石部落呀!”
小女孩把石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凑近了些,小脸上满是认真。
“我叫阿雅!是我和阿爹在星泪河边发现你的!你飘在水里,浑身都是血,可吓人啦!阿爹说你可能活不成了呢!”
星石部落?星泪河?帝星陨脑中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