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脊椎…”
陆砚冰冷的声音如同手术刀刮过死寂,指尖捏着那块从石仔焚身灰烬中抠出的焦黑碎片。碎片内部,初代悲念枷锁的烙印在暗金光泽中微微搏动,如同沉睡毒蛇的心脏。
葬疫之喉因菌索网络被焚毁而发出的痛苦余震尚未平息,聚落弥漫着脓液汽化的甜腥与血肉焦糊的恶臭。幸存的哀鸣、豆芽痛苦的喘息、柱子濒死的嗬嗬声…这一切声音都被陆砚隔绝在冰冷的感知之外。他的暗金“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穿透了葬疫之喉厚重的青黑甲壳,死死锁定着脓液之海深处,那两点因惊惧而剧烈闪烁的暗金瞳孔。
“核心…诊疗…”
沙哑的宣告如同最终诊断。陆砚的身影动了。
不再是直线冲刺,而是一种诡异的、无视了物理规则的滑行。他如同融入粘稠空气的鬼影,贴着翻涌的粉紫脓液湖泊表面滑过,所过之处,沸腾的脓液如同遭遇无形的斥力,向两侧凹陷、排开,形成一条短暂的通路。目标直指——葬疫之喉那巨大的青黑甲壳表面,一处被石仔最后爆发的炽白烈焰灼烧出的、边缘还在流淌着熔融态菌斑组织的巨大焦黑创口!
那里,厚重的甲壳被烧穿,露出了下方不断搏动的、由粉紫肉膜构成的内层组织!
“阻止他!” 老张抱着抽搐的豆芽,发出绝望的嘶喊,却如同蚊蚋般淹没在巨棺的震鸣中。
数条未被完全焚毁的粗壮菌索,如同被激怒的毒蛟,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不同的方向狠狠抽向滑行中的陆砚!粘稠的脓液被撕裂,空气被抽爆!
陆砚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或闪避。他捏着签筒核心碎片的手指微微一动,碎片内部那个枷锁烙印骤然亮起!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冰冷禁锢意味的规则力场,以碎片为中心瞬间扩散!
抽击而至的菌索,在触及这力场边缘的刹那,如同撞上了看不见的铜墙铁壁,猛地凝滞!覆盖其上的粘稠肉膜剧烈颤抖,内部流淌的脓液如同被冻结般迟滞!虽然这凝滞只持续了不到半秒,菌索便带着更大的暴怒突破了力场,但这点时间,对陆砚而言,已足够!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了菌索攻击的缝隙,在力场破碎的瞬间,已然抵达了那焦黑的甲壳创口边缘!
没有丝毫犹豫!陆砚左手五指并拢,指尖萦绕着冰冷的暗金解析意志,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朝着那暴露的、搏动着的粉紫肉膜…狠狠刺入!
“噗嗤!”
粘稠、温热、带着强烈弹性和腐蚀性的肉膜被瞬间贯穿!一股粘滑的、散发着浓郁甜腥腐败气息的粉紫脓液,如同被刺破的囊肿,猛地从创口处喷射出来!
陆砚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顺着左手刺开的通道,如同投入深海的潜渊者,猛地撞入了那粘滑、温热、充满致命腐蚀和污秽灵场的肉膜创口内部!
视野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和粘稠的压迫感取代!
粘!滑!热!腥!
这是陆砚进入葬疫之喉内部的第一感受。身体被粘稠如同活体石油的粉紫脓液包裹,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疯狂侵蚀着他的皮肤和衣物,发出“滋滋”的声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腥腐败气息,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如同亿万尸体堆积发酵的墓穴死气,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直冲大脑。
绝对的黑暗并非永恒。粘稠的脓液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微弱粉紫荧光的菌蚀孢子,如同黑暗深海中游弋的发光水母,提供着极其微弱的光源。
陆砚的暗金“目光”穿透粘稠的脓液,瞬间扫视四周。
这里,并非预想中的血肉腔体,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脓液之海!
视野所及,皆是翻涌的、粘稠如胶质的粉紫脓液。而在这片死亡之海的中心,悬浮着九具庞大到令人心悸的棺椁残骸!
它们如同被无形之力托举的岛屿,在脓液中沉浮。每一具都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迥异的、古老而沉重的文明气息:
一具如同断裂的青铜山脉,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绿,裂缝中探出粗壮的菌索,不断吮吸着脓液;
一具如同巨大的玉石书卷,残页上铭刻着早已失传的符文,此刻符文正被粉紫的菌丝侵蚀、覆盖;
一具如同扭曲的血肉堡垒,腐败的肌理间镶嵌着巨大的金属齿轮,齿轮锈迹斑斑,被菌丝缠绕、强行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