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左贤王呼延灼授首,五万铁骑溃败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震动了整个大魏国!尤其是帝都洛阳,朝野上下无不为之侧目。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年轻的皇帝刘泽拿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激动得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好!杀得好!杀得好啊!陈烈!好一个陈烈!阵斩匈奴左贤王!壮我国威!扬我国威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心腹大太监曹德:“曹伴伴!你看到了吗?天佑我大魏!竟在边陲之地出了如此神将!”
曹德躬身,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谄媚笑容:“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神将辅佐!这陈烈,真乃陛下的及时雨啊!”
“及时雨!确实是及时雨!”刘泽眼中精光闪烁,带着帝王特有的算计,“匈奴经此一败,左翼主力折损,数年之内恐无力大举南侵!更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大贤王刘策那老东西,倚老卖老,在青阳郡俨然土皇帝!如今陈烈异军突起,不仅占了青阳半壁,更手握如此强兵!你说,若朕加恩于陈烈,让他名正言顺地掌控七县军务,与大贤王分庭抗礼…这青阳郡,岂不是…”
“陛下圣明!”曹德立刻接口,眼中同样闪着狡黠的光,“此乃驱虎吞狼,坐收渔利之妙计!陈烈根基在边地,锐气正盛,必不甘久居人下。大贤王失了七县,又被陈烈掣肘,定然焦头烂额。陛下只需稍加恩宠,令其互相牵制,则北疆无忧,陛下亦可居中掌控!”
“哈哈哈!正合朕意!”刘泽抚掌大笑,志得意满。
就在这时,珠帘轻响,一位身着华贵宫装,容貌绝丽的贵妃端着一碗参汤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正是刘泽颇为宠爱的丽贵妃。她将参汤轻轻放在御案上,柔声道:“陛下,龙体要紧,喝碗参汤歇息一下吧。”
刘泽心情正好,随口道:“爱妃有心了。朕刚得捷报,青阳郡那个叫陈烈的,阵斩了匈奴左贤王,大破五万铁骑!朕正欲重赏于他。”
丽贵妃闻言,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轻声道:“陛下,臣妾听闻那陈烈崛起迅猛,如今已手握重兵,坐拥七县之地。陛下若再加恩宠,赐予兵权…会不会…养虎为患?恐其势力坐大,将来尾大不掉啊…”
刘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皱起,不悦地扫了丽贵妃一眼,语气转冷:“后宫妇人,懂得什么军国大事!陈烈立下不世之功,保境安民,朕若不赏,岂不寒了天下忠勇将士之心?至于养虎为患…哼,朕自有分寸!用他这把快刀,先斩了北疆的豺狼,再磨平那些不听话的爪牙,岂不正好?休要在此妄言!”
丽贵妃被训斥得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幽怨,低下头,泫然欲泣:“臣妾…臣妾只是担心陛下…陈烈…他有什么好的,让陛下如此…”话未说完,便被刘泽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够了!退下!”刘泽语气严厉,“后宫不得干政!此乃祖训!再敢妄议朝政,休怪朕不讲情面!”
丽贵妃咬着嘴唇,强忍泪水,屈膝行礼后,黯然退下。她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却让皇帝如此看重的陈烈,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怨怼。
数日后,一道加盖了皇帝玉玺,措辞极尽褒奖的圣旨,由钦差快马加鞭送到了清河县。
“……清河县令陈烈,忠勇无双,智勇兼备!临危受命,力挽狂澜!阵斩胡酋呼延灼,大破匈奴五万铁骑于黑石城外,扬我国威,功在社稷!特加封为青阳郡守,总揽清河,临山,平武,黑石,固原,苍梧,云岭七县军政要务!赐金千两,锦缎百匹,望卿再接再厉,整饬边备,永固北疆!钦此!”
郡守!代掌七县军政!
这道圣旨的分量,比大贤王之前的妥协性任命重了何止十倍!这是来自帝国中枢的正式认可和授权!陈烈的身份,瞬间从一个地方豪强,跃升为朝廷正式册封的封疆大吏!名义上,他已是整个青阳郡西半部的主宰!
消息如同飓风般传开。整个清河县再次陷入狂欢!百姓们奔走相告,敲锣打鼓,比过年还要热闹!陈烈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而这道圣旨传到如今只能龟缩在青阳郡东部三县的大贤王刘策手中时,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郡守…代掌七县军政…好…好一个刘泽!好一个驱虎吞狼!”大贤王刘策拿着圣旨的手都在颤抖,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被愚弄和背叛的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力感。他苦心经营青阳多年,如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皇帝和一介草莽出身的陈烈,联手夺走了大半基业!
“父王…”小公爷刘骏看着父亲颓丧的样子,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郡主赵如意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圣旨,低声道:“陈大人…陈郡守他…实至名归…”
刘策看着儿女的反应,心中更是悲凉。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备车!本王…要去清河,面见这位新晋的‘陈郡守’!”
清河县衙,如今已是郡守府规制,气氛微妙。
陈烈一身崭新的郡守官袍,虽未正式到任,但已按制穿戴,端坐主位,气度沉凝如山。大贤王刘策坐在下首,强作镇定,但眉宇间的疲惫和失落难以掩饰。
“恭喜陈郡守了,得蒙圣恩,执掌七县,前途无量。”刘策挤出一丝笑容,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和敲打,“只是…这七县之地,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更有匈奴之患未绝。陈郡守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啊。还望陈郡守以社稷黎民为重,莫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才是。”言下之意,是提醒陈烈不要只顾着扩张势力,更要承担起责任,隐隐有警告其莫要太过跋扈之意。
陈烈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爷多虑了。陈某既受皇命,自当恪尽职守。保境安民,开疆拓土,乃陈某分内之事。至于如何治理这七县,陈某自有章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这话绵里藏针,直接堵了回去,意思很明白: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少管闲事。
“你…”刘策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涨红。
“父王!”小公爷刘骏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埋怨,“陈郡守刚刚立下大功,击退匈奴,您怎么能这样说话!”
小郡主赵如意也微微蹙眉,看向父亲的眼神带着不认同,轻声但坚定地道:“父王,陈郡守是英雄,他定能治理好七县,护佑一方安宁的。”
刘策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竟然都站在陈烈那边指责自己,心中更是苦涩难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颓然不语。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赵大龙行虎步地走进大堂,对着陈烈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禀郡守大人!此战清点完毕!共缴获完好战马三千一百五十七匹!精良匈奴弯刀四千余柄!皮甲两千余副!弓弩千余具!箭矢无算!金银财货堆积如山,尚在清点中!”
三千多匹战马!数千武器甲胄!
这一连串震撼的数字,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大贤王刘策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看着赵大,又看向陈烈,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惊和…深深的恐惧!他终于直观地认识到,陈烈手中掌握着怎样一股足以横扫一切的力量!这已经不仅仅是割据一方的问题了,这是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陈烈对赵大的汇报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失魂落魄的大贤王,淡淡地问道:“王爷,你觉得,凭这些缴获,再加上本官麾下的儿郎,半年之内,再练出五千精锐,让这北疆七县,乃至整个青阳郡,从此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如何?”
如何?
大贤王刘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看着陈烈那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滔天自信和力量的眼神,再看看堂下如同铁塔般肃立的赵大,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城外军营震天的操练声…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沉默,在这威严的大堂中弥漫开来。这沉默,是震撼,是恐惧,更是一种面对绝对力量时的彻底无力与臣服。
陈烈不再看他,目光投向大堂之外,那广阔的天空和属于他的七县之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赵大。”
“末将在!”
“传令下去:休养生息,抚恤伤亡,安置流民,恢复生产。同时,募兵令广发七县!凡身强体壮,愿保家卫国者,皆可应募!待遇从优!”
“半年之内,本官要看到至少五千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战士!”
“本官要让这北境边关,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百姓安居乐业,再无胡骑敢犯!”
“末将遵命!”赵大轰然应诺,声音充满了狂热与信心!
大贤王刘策坐在椅子上,看着陈烈那如同山岳般挺拔的背影,听着他那掷地有声,气吞山河的命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陈烈掌控七县之地,成为名副其实的“陈郡守”,麾下兵强马壮,威势日隆。他深知要稳固根基,光靠武力还不够,需要吸纳人才,分化瓦解旧有势力。而大贤王之子,小公爷刘骏,便成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刘骏年轻气盛,心思相对单纯,对陈烈的崇拜早已深入骨髓。陈烈便有意栽培他,将一些看似重要,实则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务交给他处理。例如,派他去查抄一个在灾年囤积居奇,鱼肉乡里,民怨沸腾的恶霸地主。
“陈郡守!您放心!此事包在小弟身上!”刘骏接到任务,激动得满脸通红,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信任和重用,拍着胸脯保证,“定让那厮付出代价,还百姓一个公道!”
在陈烈心腹的暗中协助和引导下,刘骏雷厉风行。他带着郡守府的公文和一小队郡兵,直扑那地主的庄园。人证物证确凿,地主试图贿赂,威胁均被刘骏严词拒绝。刘骏不仅抄没了地主的不义之财,更做了一件让陈烈都微微侧目的事——他将地主及其爪牙绑缚至镇中心,当众宣布其罪状,并让饱受欺凌的乡民们公开指证,审判!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流着泪控诉地主的罪行,看着他们眼中第一次燃起名为公道的光芒,看着地主在群情激奋中瑟瑟发抖,刘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的满足感和使命感。他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远胜于在王府里斗鸡走马,吟风弄月。他严格按照陈烈的命令,判罚了地主,将大部分田产财物分发给受害百姓。
此事在七县传开,刘骏“小公爷为民做主”的名声鹊起,百姓交口称赞。陈烈对此结果非常满意,在郡守府议事堂上公开嘉奖了刘骏。
“小公爷此番处置得当,深得民心,彰显了我郡守府法度严明,为民做主之宗旨!有功当赏!”陈烈目光扫过堂下文武,朗声道,“即日起,擢升刘骏为振武校尉!统领新募‘靖边营’一千步卒,驻防临山县,整训士卒,保境安民!”
振武校尉!实权军职!统领一千兵马!
这份赏赐之重,远超刘骏预期!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激动得浑身颤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哽咽:“末…末将刘骏!谢郡守大人提拔!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不负大人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