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似的,顺着石门缝往里钻,听得人后脖子直冒冷汗。沈砚之摸到墙边的烛台,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楚汐把陛下往书架后面推,银针在指尖转得飞快,林婉清抱着装密档的木盒,后背抵着书架瑟瑟发抖。
我把苏忠的尸体往桌子底下挪了挪,用桌布盖住。他圆睁的眼睛盯着我,我伸手替他合上眼皮,指尖沾了他的血,黏糊糊的像浆糊。"安心去吧,你的仇,我会报。" 话音刚落,石门突然被人踹开,七皇子带着十几个侍卫堵在门口,手里的折扇敲着掌心,笑得阴阳怪气。
"哟,这密室倒是雅致。" 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禁术典籍,最后落在我手里的幽冥令牌上,"周大小姐手里的玩意儿,看着眼熟得很呐。"
沈砚之突然把油灯砸过去,灯油泼在侍卫的衣服上,火苗 "腾" 地窜起来。趁着混乱,楚汐拽着我们往书架后面跑,那里的木板是空的 —— 刚才翻书时我摸到过松动的缝隙。
"往哪跑!" 七皇子的剑劈过来,沈砚之横刀挡住,火星子溅在他脸上,烫出个燎泡。我拉着陛下钻进暗缝,林婉清紧随其后,楚汐反手撒出一把药粉,呛得侍卫们直咳嗽。
暗缝里只能匍匐前进,青砖刮得膝盖生疼。我想起小时候爬狗洞偷摘御花园的杏子,父亲举着藤条追出来,却在我摔破膝盖时蹲下来叹气。那时候的藤条落在身上,都比现在的青砖温柔。
"这边!" 陛下突然拽我的手,他的指尖触到块凸起的砖块,按下去时,头顶传来石板滑动的声音。爬出去才发现,我们竟在祠堂的供桌底下,香炉里的檀香混着灰尘飘下来,落在父亲的牌位上。
七皇子的脚步声在祠堂外响起,沈砚之把暗门掩好,用香炉挡住。楚汐从供桌底下摸出把锈剑,是父亲当年捐给祠堂的,剑鞘上的 "忠" 字被香火熏得发黑。
"躲进神龛后面!" 林婉清掀开供桌布,露出后面的夹层。我刚把陛下推进去,祠堂的门就被踹开了,七皇子的侍卫举着火把冲进来,火苗舔着梁柱上的盘龙雕刻,像要把整条龙点燃。
"搜!" 七皇子的声音撞在祠堂的梁柱上,嗡嗡作响。我看见他袍角沾着草屑,是从御花园追来的。沈砚之突然大笑起来,手里转着那枚幽冥令牌:"七殿下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趁着七皇子分神的瞬间,楚汐的银针射向侍卫的膝盖,惨叫声里,沈砚之拽着我往侧门跑。刚跑到门槛,我被父亲的牌位绊了一跤,怀里的令牌掉在地上,滚到祠堂中央的香炉旁。
七皇子弯腰去捡的刹那,供桌突然塌了 —— 林婉清掀了桌腿。香炉砸在地上,香灰扬起来,呛得人睁不开眼。混乱中,我看见陛下从神龛后面钻出来,手里举着个明黄绢帛卷,像举着团火。
"陛下!" 七皇子的脸色瞬间变了,扑过去想抢。沈砚之横剑拦住,剑刃在火光里闪着冷光:"那是先帝遗诏,你也敢碰?"
陛下的手比我还抖。他展开那卷明黄绢帛时,我闻到了龙涎香混着霉味的味道 —— 这诏书在暗处藏了整整十年,绢帛的边角都磨出了毛边,像老人的胡须。
"苏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