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群轻咳一声,朱晋立即住口,歉然地看向姜淮。
姜淮平静地给自己斟了杯酒:“明日我就上书朝廷,将吴文焕押解进京。”
众人肃然,齐齐举杯。
宴席散后,闻影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后半步处。
“闻护卫!”
“属下在。”
“明日随我去趟慈幼局,看看那些女子。”
“是。”
此刻,府衙大牢深处,吴文焕的咒骂已经变成了呜咽。
…………
次日,姜淮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此刻,洪州府衙的地牢内。
石阶湿滑阴冷,姜淮提着灯笼缓步而下。
他要去见见丁永兴。
闻影要跟着,姜淮摆摆手,“本官要单独会会这位师爷。”
此时,洪州府衙最里间的牢房里,丁永兴被铁链锁在墙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想必是抓捕时留下的。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在看清来人后骤然收缩。
“姜...姜大人...”丁永兴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姜淮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块素白手帕,铺在狱卒搬来的木凳上,这才落座。
他解下腰间玉牌,放置一旁,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紫砂壶,自顾自斟了杯茶喝起来。
茶香在腐臭的牢房奇异般弥漫。
“丁师爷,”姜淮抿了口茶,“吴文焕已经招了。”
这自然是诈他的说辞。
丁永兴听完浑身一颤,铁链哗啦作响:“不...不可能...”
“他说赈灾粮款的下落,只有你最清楚。“姜淮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嗒”声。
火把噼啪作响,姜淮半边脸隐在阴影中。
丁永兴喉结滚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来。
“大人明鉴!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那些银子...那些银子...”
“本官查过,”姜淮突然打断,“你在城南置了宅子,养了个外室。”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那女子去年给你生了个儿子,如今养在乡下,可对?”
这些信息,姜淮都是从衙役嘴中打探出的。
丁永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大人!祸不及妻儿啊!”
姜淮突然倾身向前,“本官给你两条路。一,说出粮款下落,本官保你性命;二...”他指尖轻敲玉牌,“不然,你儿子……”
“你!”丁永兴猛地挣扎起来,铁链深深勒进皮肉,“姜淮!你枉为朝廷命官!”
姜淮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掸了掸官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本官数到三。一...”
“我说!我说!”丁永兴崩溃嘶吼着,整个人瘫软在铁链上,“在...在城北废弃...地窖里...”
姜淮眼神一厉:“具体位置。”
“城北东南角有口枯井,下去后左转第三块石板能挪开..”丁永兴喘着粗气,“但...但今晚子时,有人会去烧仓...”
“谁?”
“我不能说。”
丁永兴涕泪横流:“小人怕...怕说出来必死...”
姜淮转身,临到牢门口突然停步,头也不回道:“本官言出必践。你的命保住了,至于那孩子...”他侧过半边脸,“已经有人去接了,会比在你这父亲身边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