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何氏说完之后,燕婉又同燕母说,“娘,我马上就要去南诏一趟。有人说在南诏见到了我二哥,只是我二哥身上似乎遭逢变故,已经不记得往事,我亲自去南诏找一趟,如果我二哥真在南诏,我一定会将人平安带回。”
至于燕烈身上受的凌.辱,燕婉并没有同燕母说,如果能够找到燕烈,那就算受再多的苦,也没有命重要,如果找不到的话,也没必要让燕母心中再受那样的煎熬。
燕母一听燕婉这话,满脸都是惊讶,嘴张的老大,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翻着眼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得亏燕婉眼疾手快,这才将燕母堪堪扶住,她唤来两个婢子,将燕母扶到就近的厢房里,又差人去请大夫,自己则是去了燕寻平日里住的那处院子,将那两个婢子像是捉小鸡一样从下人房里提溜了出来。
“镇北将军府内的所有小厮下人,全都到府门口集合,若是一刻钟后未到,全部棒杀!”
燕婉撂下这番话后,就转去了燕老太君住的那间院子,她方才刚刚回府时,还未来得及同燕老太君说话就抱着燕寻去了仁心堂,马上就要去江北和南诏,此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她必须同燕老太君道个别。
毕竟等她走后,燕老太君就是镇北将军府中唯一一个能拎得清的人了。
进了燕老太君住的那间屋子,燕婉闻着药味有些重,想把窗户打开,又怕燕老太君的身子虚,受不得风,只能把窗户稍微敞开一条缝。
走到燕老太君榻前,还没等她开口,燕老太君就满脸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问,“纨纨,你是不是在宫里出什么事了?嫁入皇家的后妃,可没有随便告假出宫的先例。”
燕婉知道瞒不住燕老太君,索性也就不再隐瞒,“我同贺兰绥谈妥了,我不愿意受深宫的困缚,想要活得自在些,他顾念往日情分同意了。”
燕老太君却不信,“你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我,寻常人家的夫妻想要和离都不容易,更枉谈帝王与后妃。如果皇帝答应了你的要求,那将贺兰家的宗族置于何地?”
“祖母,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怎样,我都自由了,不挺好吗?”
燕婉敛眸笑着,短暂的出神后,她问燕老太君,“祖母,你能不能将与我们燕家结过梁子的官员给我列一个单子出来?”
“我父亲与大哥、二哥遭人构陷,我三哥现在深陷官场泥泞之中,寻哥儿也被人下了蛊,我们必须揪出一只狼爪子来斩掉,不然那些人肯定会越发猖獗。”
燕老太君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去,她将枕头拿了过来,用小剪刀拆去缝在枕头外的绣花锦布,从枕芯中拿出一卷泛黄的纸,用拇指轻轻搓开打着卷的纸,扫了一眼,递到燕婉手上。
“与我们府有仇怨的人不多,但因燕家人太过耿直,不愿变通,脾气还火爆,所以在朝廷里得罪的人不少。这单子上写的都是你祖父弥留之际口述出来的名字,他让我在府中遇上困难的时候,把这纸卷交给你爹,没想到你爹和你大哥二哥匆匆去了,你三哥又靠不住……”
“纨纨,你是女儿家,按道理这些担子是不应当压在你肩上的,但你从小就被你祖父当做男儿培养,你心气也高,不愿学那些花枪假把式……如今府中正值生死存亡之际,而我们燕家却无木可依,祖母只能将这纸卷交给你了。等你三哥什么时候能够挑起事来,你再将这纸卷给他。”
燕老太君将燕婉的手指按到手心里,满脸愧疚地说,“是镇北将军府亏欠了你。”
燕婉摇头,“祖父与父亲培养我十几年,大哥与二哥对我又那么疼宠,就算有亏欠,那也是我亏欠祖父、父亲与两个哥哥的。祖母,我听闻二哥在雁门关外失踪后,曾在南诏露过面,只是传消息的人说我二哥好似失去了记忆,不认得故人,我准备亲自去南诏一趟,如果能找到我二哥的话,定要把人带回来。”
燕老太君握着燕婉手腕的那只手一颤,顿时用上了力,她紧紧抓着燕婉的手腕,沉默许久后,老眼含泪地吐出一个字,“好!”
燕婉又说,“我母亲和嫂子都不是能够顶事的人,祖母你得赶紧好起来,好盯着这府上。如今想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时时注意。还有,我准备在离京前,荒唐一把!”
“怎么荒唐?”燕老太君察觉到燕婉身上的杀意,心骇之余,擦去眼角的泪,凝眸问。
燕婉将手腕从燕老太君手中抽出,站起身来,“杀人,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