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慢走啊﹗
白震江抽出一张美钞、就放到那经理的胸口口袋里,那经理唉唷一声,忙不迭地说多谢、多谢,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可躬。而白震江耍乐了一整夜,此时还觉混身舒坦、仿似是飘飘欲仙,不由又抽了一张美钞来,像符咒一样,贴在了那经理的额上。
白先生,你这是喝醉啦﹗
经理狼狈的攥下那美钞,就要为白震江招一台车,然而这才走到了路边,却是见对方像中邪似的,就站在了玄关处。
然后白震江的表情就隐隐变了,笑容敛起来,就走到那停在不远处的车前。
白桑。乡田摇下了车窗,对顺从地走来的白震江感到十分满意,便道:上将等你好一阵了,快上车吧。
白震江看着后车厢里,脸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伊贺,顿时就不再惬意了。
他就咽了口口水,问道,乡、乡田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白桑,在这里不好说话。乡田依然笑容可躬的,劝诱着他上车,我们到了目的地,再与你慢慢说明。
白震江迟缓地哦了一声,只觉身体里的轻快感,这时已是荡然无存,心里纵是万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拉开了车门。他坐到伊贺上将的身边,就小声道:……上、上将好。
伊贺今天,倒是显的十分宽容,甚至还有与白震江闲聊的兴致:白桑,昨夜玩得可愉快?
……有牌局…当然是愉快的……
哦,是赢?还是输?
白震江的脸色突然就略略的白了,仿佛被窥知了他作的坏事,有输……但也有赢…我是没算,反正就一直打下去……
白桑这帐,是记在吉田洋行上呢。乡田就在前座,无奈地道:还是得算一算啊……这洋行并不是金库,赔的太大,也只能从白桑的薪水处扣了。
白震江听着,便感觉一阵寒意从背椎窜上来了,他瞄了瞄旁边一语不发的上将,就以为自己赌太大了,他们终于忍不住,要把自己汰换掉。
然而汽车一路驶去,既不是往日本领事馆、也不是上将所居的宅第,白震江看着车外的风景,竟是渐渐远离了市中心,是越加的陌生,才禁不住问道,… …咱们这是去哪里?
他问了话,车里却是无人回应,就是平常和蔼可亲的乡田,也是笑笑而不作语的。白震江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忐忑,只能小心地、察看着外头每一个街道牌。
汽车把他们带到了市外的近郊处了,只见农田间矗着一所老房子,外头却是有日本兵荷枪守卫着的。白震江一看这阵象,脸色都青白了,就自行招供认罪:……上、上将,我、我就输了十五万……十五万不多的……卖一笔好土……就能赚来了﹗
然而伊贺对此并没回应,只是脸无表情地道:白桑,下车。
白震江僵着脸,以为伊贺是要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处理他??了,更是不敢下车,然而伊贺给士兵一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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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让他们来扛白桑。眼看两名日本士兵走近来了,白震江便抿了抿唇,听话的下了车。
白桑,快进去吧。乡田看白震江仿佛惊弓之鸟,就循循善诱地道,别担心,我们让你来,是另有重要的事,要请你帮忙。
白震江怔了一怔,就跟着众人走进老房子里,只见院门、厅堂竟站了两重的卫兵,看到伊贺,便都统一躬身敬礼。
大院是个宽广的厅堂,瞧着家具倒是齐全,仿佛是个寻常住居,白震江却是因此更疑惑了,并不明白这里会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这时,一名年岁甚长的男人就从内室走出来了,对着伊贺恭敬的弯腰,伊贺让他起来,二人便对答了几句日本语,接着,他才转过头来,看向白震江:白桑,这位是医师御村。
白震江怔了怔,就对那医师点头说声你好,然而对方显然是不懂华语的,面对华夏人,甚至吝于表现一点笑容。
犬养毅(注):曾为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主张对中国采取温和的态度,引起日本极右势力(少壮派/军部)不满,后被刺杀身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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