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镇军便回道,目光深沉地看着子吟,都听夫人的……
白镇军便如了子吟所愿,留在书房给他代笔了。
子吟辅助大哥处理完公文,下午便又到校场去监了兵训,大哥生了病,脸比平常要冷硬阴沉,其实是在掩饰病态,毕竟这一家的军队都靠少帅撑着,在部属面前,便如何也不能显露出弱处来。
子吟看着,便为大哥感到心痛,作为主心骨果然是不容易的,大哥身上的担子,就是像他这样强悍坚毅的性子才能扛得住。
子吟恨不得能为大哥分担些什么,奈何目前的自己,实在是无处施为。
晚上回来,白镇军没有吃饭便独自回了院落,说是睡一睡,明天那病就该好了,他不许子吟来照顾,反把他赶去与三弟和沙赫睡,以免这病还要传播到他们处。
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并没有见着大哥,子吟禁不住去他的院落瞧了,才发现大哥发着高烧,正是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子吟连忙请洋大夫过来看,担心得眼睛都红了,怒洋当下便代大哥出发前往军营,代理早上的军议。
白镇军人是清醒的,看到子吟,愣是冷着声赶他出去,只许让洋大夫进来看诊。可白镇军那威严的命令,在生病时也都打了折扣,洋大夫一走后,子吟就不管了,非要坐在床边照料大哥不可。
不许你再赶我。子吟一边给大哥喂药,一边低声说道,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白镇军便抿直了唇,随子吟待在睡房里给他换湿布巾、喂药,只是脸颊一直灼烫,那热度不肯下来。
这好日不生病的人,一旦病来便有如山倒,白镇军总是很少病的,可因此,被子吟照顾的感觉也就变得很新鲜。
子吟给大哥一勺一勺的喂粥,还小心的吹凉了,才送到大哥手上。白镇军蹙起眉,几乎觉着子吟是把他当成沙赫了,他还没娇气到这个程度。
可他并没有把碗拿过去径自喝了,倒是十分地享受着子吟的侍候,因为他在病之时,子吟的寒喧问暖、无微不至比往常要更甚,白镇军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子吟的身心,仿佛他是暂时只属于自己的。
不破看着府里的下人走动频繁,管家又来回巡察,仿佛在忙活着什么,他却是懵懂的还不知道自己将是宴会的主角——直至那过继筵席的前一天,母亲才与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以后大伯父就是你继爹了。
不破不明白那意思,便在读书时揪着子吟问了,子吟给孩子讲解,这才发现……不破其实对父母的观念都不是太清楚。毕竟他出生以后,便一直是马师令带着,怒洋虽也在马家营待着,对不破却是撇清关系的态度,孩子从一起始,就不知道有父亲这回事。
你的母亲是马师令,而怒洋,是你的父亲,现在大伯父也将收你为继子,所以,你便多了一位继父。
不破听着,眉头却疑惑的皱了起来,问道,父亲和继父是做什么的?
子吟心里便是一揪,他把不破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教育你、疼爱你,把你养大成人。
这时沙赫在身边听着,他便说,那我的父亲应该是武啊﹗
子吟便苦笑了,不一样,我……我只是你的、……嗯……子吟想了想,竟是找不出一个好的说法,代理的母亲吧,沙赫……因为你自少没有了母亲,所以我便代替她教你了。
沙赫便揪着子吟问道,我为什么没有母亲啊?
子吟却被问得一呆,心里因为浓重的罪疚感而揪痛着,他苦涩地笑道,因为……她过世了。
沙赫听着却是无甚感觉,他看过不破的母亲有多可怕,便不认为有母亲是好事,他身边有武、有爸爸、也有怒洋哥哥,就觉着自己过得很快乐。
子吟却是被这个提问勾起了心思,待沙赫大了,也许娜塔莎的事终究是要让他知道的,自己不可能瞒一辈子,沙赫亦有权利知道自己母亲的事。
然而……一旦真相透露后,孩子又会怎么想?会恨了自己吗?还是和自己疏远呢?一旦想到要有这么一天,子吟便是心如刀割。
现在沙赫还少,他的世界是那么的简单,只要快乐地玩儿、学习便是。
可将来,这孩子会否介怀自己没有完整的家庭?会不会因为娜塔莎的事,而对自己离了心?
子吟想得很深很远,到最后看回庭院里,见沙赫缠着不破玩儿,无忧无虑地大笑着,便又觉着自己顾虑得太早了。
不管沙赫与不破将来要怎样,他们做父辈的,也就是尽己所能把他们带好、教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