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兜里掏了根烟,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地面,也谈不上多脏,我扯了扯裤腿坐了下去:“我们也不是没有好过,当然可能在你那里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直在羞辱你。”
周殊锦磨磨蹭蹭地想要坐到我这边来,我看了他一眼:“呆那别动。”他默默地缩回了蠢蠢欲动的身子,我吸了口烟:“我后来有想过你小时候应该是被家里宠大的,受不了别人给的一丁点委屈,受不了别人不宠着你不把你当个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对待……”
周殊锦在我抽烟的空隙小声的插了句:“爷爷。”他瘪了瘪嘴,“爷爷生病。”
我看了他一眼,他睁着双还微微泛红的眼睛喊我:“项项,我想坐到你身边去。”他讲着讲着又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想要挨着你坐。”
我说不行,他哦了声再次把自己缩了起来。
我继续道:“我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十分不友好也对这个世界十分不友好,这在我刚赚到钱的那几年更加明显。”
周殊锦缩在那里看我。
“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在大学学校门口找人——一些比较短暂的、只跟金钱挂钩的关系。”我吸了口烟,想可真他妈的操蛋,我沦落到跟一个傻子坐在海边讲一些傻话的地步。
周殊锦在那边又傻逼似的活跃了起来,他歪着头看我:“那我可以抱你吗?”他吸了吸鼻子,“你抱我吧你一直踢开我你抱我一下吧,好不好呀?”
我在旁边的地上掐熄了自己抽到头的烟——可真他妈的,可能人类到了一定年龄总会开始自我反省,我说:“我从来不想去承认自己有过错误,也不会想承认自己会有什么摆脱不了的情绪。”
周殊锦眨了眨眼睛,他努力想从他那个位置挪到我这边来,我看他:“呆那别动。”
他又规规矩矩地安静下来,我说:“你不该反复的来招惹我。”
周殊锦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我说:“我们有过好的时间。”我想了会儿,继续道,“我原来跟你呆五六年时间,我有开心过。”
周殊锦像是听到“开心”两个字了,他弯起眼睛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开心开心。”
我摇头,从地上站起来只觉得一口郁结在胸很长时间的气息被自己吐了出来。
我有开心过、失落过、生气过、愤怒过,我得承认我是个普通的人,我有人类所有的一切情绪,愤怒失落伤心,都是属于我的。
从头到脚就是这个人走了,就不要再以任何方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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