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全身用黑色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他故意出声,混乱中的司蓉完全发现不了他。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掐出来的,应当是刻意伪装过。他左肩上搭着一只鸟。鸟也是黑漆漆的模样,头大身子小, 长而尖锐的鸟喙微张,上面夹着一条软软的东西。
见司蓉的目光落在垂软的细条上,那人道:“司小姐别担心, 山鬼有剧毒,我的鸟不会吃它。”
是不会,而不是不敢。
司蓉眸光闪了闪:“既然好久不见,你不如脱了斗篷, 与我坦诚相见。”
那人摇摇头:“现在还不是你见我的时候。”
“我此行前来, 并不是来找司小姐的麻烦。”
“是吗?”司蓉不以为然,她一脚将刘晓立的头颅踹向黑衣人:“不要告诉我,这个废物偷偷将这些怪物弄出来的时候你不知道?”
实验基地戒备多么森严司蓉亲领会过, 哪怕在深山密林里的基地, 也基本是三步一防,七步一哨卡;战天身处闹市,做这样将祖宗十八代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更应该严加戒备——
怎么能任由刘晓立将这些东西带出来。
想她和小方初次去下水道走那一趟,如果不是黎洵, 也差点把命搭上!
黑衣人没想司蓉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像是愣了一下:“我当然是知道的。”
“不只我知道, 李锦邱也知道了。他还带了一大队人来这里。”
司蓉说:“所以你来是想预警?”
“不。久闻大名。”黑衣人摇摇头, “我只是在哈维的实验基地监控视频里看过你,又听旁人提起过,所以来见见你。”
司蓉:“......”
黑衣人学着司蓉的样子将咕噜噜滚到他脚下的人头踩住:“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见面礼吗?”
司蓉捏紧了手里的雨伞:“刘晓立的照片是你给他的?”
“是呀。”黑衣人大大方方的承认,“只是没料到他脑子里全是些杂碎,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下次选人的时候会注意一点的。”
司蓉:“......”
如果对手都像刘晓立一样愚蠢,她一点也不介意多看一点笑话的。
“既然如此......”但现在明显不是和黑衣人客套这些的时候,她冷漠道:“见过了,蛇还我,你可以走了。”
“不不不,”黑衣人连忙摇头,指着远处道“现在还不能走。”
他说:“现在走了,戏还怎么唱?”
司蓉一凛,远处窸窸窣窣传来一些人声——
这藏头露尾的乌龟是在消磨她的时间,等着李锦邱来抓她现行!
她冷声道:“那你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她用伞尖一勾,将刘晓立的通讯仪挑到半空中一手抓住,转身要跑——
然身后劲风袭来,司蓉脑袋微微一侧,刘晓立瞪大了眼珠子的脑袋擦着她的脸往前飞去,“砰”地一声撞到树上,半个脑袋凹了下去,顺着树干滚了下来。
司蓉:“......”
饶是她十分讨厌刘晓立,也觉得他这样子有点惨。
黑衣人的声音顺着风来:“我允许你走了么?特意给你设的局,观众还没看够,谁准你走了?”
司蓉觉得此人多半有病,脚下不停准备找个下水道脱身再说——
然身后那人却身形一动,他肩上的怪鸟抢先冲到司蓉面前!
司蓉顾忌着细条还在鸟嘴里,不敢直接用火烤鸟,直接伸手成爪,朝鸟心抓去!
长嘴鸟却像明白了司蓉的意图,以长喙挡之!
司蓉顺势抓住鸟喙反手将伞把捅了进去,往上一撬!
长嘴鸟吃痛,忍不住张开嘴,小细条从它嘴里掉落,司蓉松开那鸟,用伞顺势一撩,接住了下落中的傻蛇——
小细条立马复活,顺着伞往司蓉身上游去。
喧闹的人声越来越近,司蓉知道这人是不会让她走了,她盯着黑衣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害我到如此地步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说是要杀了她,那人完全可以亲自动手。
现在却只是拖着她——
逼着她要用这种姿态和战天佣兵团众人相见。
就像是要亲眼见证她成为千夫所指一样!
黑衣人:“我开心。”
“开心?”司蓉厉声道,“既然开心,那你也别走了!”
与此同时,她直接朝黑衣人攻去!
然她甫一动手,便知道自己绝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但她此时的目标本不是要将他留下,而是要拖住他——
直到有人看到她在和这人搏斗!
黑衣人却是明白司蓉在想什么,他轻轻夸了司蓉一句:“你倒是聪明,怪不得他总是提起你。”
司蓉手下不停,一把长伞挥得滴水不漏:“他是谁?”
黑衣人却不答了,他与司蓉做戏,但却被司蓉几次差点打落脸上的面罩,他亦有些恼怒——
当下下手也不再留情面!
司蓉不敢托大,转攻为守,故意卖了个破绽即将被那人击中时,那人却收了手——
于此同时,来寻刘晓立的第一个人已经看到了司蓉——
“那里有个女人!”
黑衣人却借着树木和夜色的掩映,未被人察觉。
他像是笑了:“好好珍惜我送给你的礼物,看看人性的险恶。”
司蓉手下不停,继续朝他攻去——
那人闪躲的从容:“到你撑不下去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人来帮你一把。”
随后那人嘴唇微张,轻轻“砰”了一声,司蓉旁边的一颗大树应声而倒——
同时湖边的尸体无论人还是异种,全都炸开了花——
司蓉一个踉跄,险险躲过压下来的大树。
再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爆炸产生的亮光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到来的人们看清楚司蓉的脸——
“司蓉!”
“那个人是司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