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的头发长了，额间的发丝软软垂下，盖住眼睛。罗野伸手拨开，不料苏望恰巧在这时睁开双眼。
嗅觉比视觉更快传入到大脑，苏望下意识皱起双眉，语气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不清。”你昨晚喝酒了?”
罗野把手伸回，插入裤子两旁的口袋内。”我先去洗个澡。”
苏望爬起来，过了几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罗野，还是知道了吧。
他无措地曲起双膝，手抱住膝盖。他昨晚思考了许久，仍没得出个结论出来。
罗野是除了他爸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他知道在他报复罗致洲的同时，罗野必定也会受到伤害，但他还是像个走投无路的赌徒，顾不了那么多，硬是一意孤行，把所有的赌注都押下去。
他转头望向浴室的方向，发出一声淡不可闻的叹息。
罗野在浴室拖拖拉拉，把平时十分钟就能结束的事搞到一小时才完工。等到他再出来时，苏望仍在等着他。
“把这个喝了吧。”
桌上放的醒酒汤温度不冷不烫，喝下去暖洋洋的。不知怎的，罗野突然红着眼眶，死命地抱着苏望。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苏望，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
苏望涩然道歉:”罗野，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明白要说些什么了。
“苏望，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苏望沉默，不知该如何应答。如果他们再没有良心一点，大抵是没有问题。但是在这世上，有许多原则比爱情还重要，即使再情深意重，依旧还是得向现实低头。
苏望清楚，是罗致洲亏欠他在先，可他负了罗野也是不可否认。再难解的数学只要藉由方程式就能带出答案，可感情不同。它是由人心组成，而人心却比任何东西来的复杂。
当初搬来这里时有多甜蜜，现况就有多难堪。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当这天来临时，他依旧舍不得。
舍不得过往的点点滴滴。
舍不得罗野怀里的温度。
舍不得那句重于千金的我爱你。
他还想跟罗野在一起，一起吃学校附近的卤味，一起吐槽电视里夸张的新闻，一起入睡，起床时给对方一句早安。
但是他不想让罗野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