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钟进的意识体不知是否穿越时空限制的缘故,强韧非常,即便是这样的折磨,也没能令他失去神智,反而在痛苦中越发清醒。
这么下去不行,钟进对自己说。他要想办法逃出去。
只是,这个愿望对目前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以实现了。
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从一开始,试图从投放试剂的管道中“挤”出去,到后来尝试调动意识体筑成“墙壁”防御各种实验手段的侵害。
他失败了很多次。每一次失败都令人颓丧,但每一次失败也是下一次尝试的开始,没有退路的时候,前进是唯一的选择。
尝试的同时,他也在不断地试图分析失败的原因。
管道“挤”不出去,是因为他们撤出去的速度太快,而且一般都充斥着令他不由自主退避的各种试剂或是能量,假如他的速度够快呢?或者假如他硬顶着伤害往外冲呢?
能量诱导刺激实验时,他的意识体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会否是因为他用的方法不对?那么什么样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把自己的意识体像藤甲一样织起来,像是锻炼铜铁一样锻打铸造,又或是像建造城墙一样垒土砌石可行吗?
钟进想到就去做。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或者说,他处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中——反正都已经是“灵魂”的状态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维诺拉第一次发现他的意识体有溃散迹象之时,钟进正在试验把意识体抽成丝以便“编织”成藤甲的样式。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代价就是他的意识体差一点真的溃散,如果不是实验室人员发觉不妙赶紧采取措施,恐怕他现在已经把自己折腾没了。
但这个试验也并非毫无价值。至少钟进知道,实验室不会看着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反而给了他试验的底气,也坚定了他进一步试验的决心。
所以,在实验室看来,他的意识体就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溃散,每一次都徘徊在彻底消散的边缘。
身为实验项目的负责人,维诺拉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实验室设备有朝一日竟然会沦为实验体的试验之所。
当然他现在还并不知道这件事,这让他仍然在为可怜的实验进度而揪光头发,苦思冥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实验室一通手忙脚乱后,钟进的状态终于稳定了下来。
他蜷缩成一团,安静地漂浮在容器的角落里。
意识体溃散对于他来说也十分痛苦,因为他意识体的强韧,那种徘徊在消亡边缘的感觉格外的清晰,痛苦也就格外的大,那种发自生命最本能的恐惧和颤栗让他每一次经历过后都好像去了大半条命一样。
如果意识体有实态的话,他的身体一定会克制不住地在颤栗。
他需要缓一缓。然后才能继续试验下去。
骆诚……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想着那个强大的仿佛什么时候都无所不能的男人,试图从对方的名字里汲取一点力量。
他安静地,一点一点积蓄再次试验的力量。下一次,下一次就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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