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璧觉得自己像是揣了一个烫手山芋在胸口,想要立马撒手,却又不能,既急又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唇轻颤不休。
周锦堂原本旖念乱舞、□□焚身,眼下给她这样紧紧抱在胸口,霎时清醒。
陈璧生怕他动真格,却又怕他此时勃然大怒,心里忐忑,如同给人扔进了油锅来回地煎。
她低眸望向他,极小声道:“将军,奴才像上回那样……帮您可好?”
周锦堂牢牢盯着她,声音低哑:“上回哪样?”
陈璧咬住了下唇,并不言语,那双眸子却已羞极,早有几分泫然欲泣之意。
周锦堂心里汹涌异常,从所未有。
她这样怕羞,这样推拒,他竟不觉得恼怒,反倒……生出几许不可名状的怜爱之意。
陈家被抄,她孤身存活,事必是历经了不少苦难折磨,到如今却仍然是如此的纯澈青涩。
这女孩,事事看得明白,在他这将军府待着也深知隐蔽自身、从不张扬,又偏偏那么的赤诚良善,不会为了明哲保身就对旁人弃之不顾、冷眼旁观,她仿佛……从未被那些俗世污浊沾染,美好得令他心头发悸。
他的神思陡然清明,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要往自己身下探去的手。
陈璧怔怔地看向他,随后就感到腰上给他揽住,整个身子被往下一扯。
周锦堂眼底的情.欲.之色缓缓淡退,他伸出手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又在她的发顶轻轻一拍:“睡你的——”
陈璧在他怀中,有些呆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方才他还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怎么突然又……
她忍不住悄悄抬头瞧了他一眼。
周锦堂闭着眼,嘴角一扯道:“怎么,还想接着来?”
陈璧大骇,慌忙低头往他怀里深处躲去。
51、醋意 ...
夜已深, 营地内一片悄寂。
周锦堂忽然睁开了眼, 低头望向怀里。
她枕在他胸前, 乌发披散,秀眉轻蹙,神色间仿佛不很安稳。
周锦堂抬手一揉她眉心, 触摸到那柔嫩的肌肤, 心头微动, 目光愈深。
凤林才子陈三爻, 他是见过的。没想到, 那个脾气既臭又硬的老头儿,竟教养地出……这样的女孩儿。
既不像小门小户的姑娘家怯懦软弱,也不似寻常高门贵族的小姐那般高清逸态、世故圆滑。瞧着胆小恭谨, 实则胆儿比谁都大, 还是个……能屈能伸的。
他正一错不错地望着她,她却忽而动了动,似乎大为不安, 眉头也蹙得愈发紧。
此时他才看到,在她眼尾处,有一抹浅浅的泪痕, 不细看难以发觉。
周锦堂盯着那一抹痕迹,俯首靠近,鬼使神差地吻落在她眼角。她的香气那么温暖,肌肤那么柔软,在他怀里, 脆弱得好像一朵细瘦的花儿。
他不自禁放轻了力道,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把人碰碎了。
陈璧眉眼之间的忧翳渐渐消散,嘴角竟也微微扬起,脸上似笑非笑的,明媚可爱之处,不能尽述。
他望着她,情不自禁地也跟着轻轻一笑:“小东西……”
过少顷,周锦堂脸上的笑意一敛,露出几分咬牙切齿的神色。
他记得自己上回审问她时,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只会棋书画三样,那副信誓旦旦的嘴脸,真得跟什么似的,其实也是骗他的!
陈家小姐琴艺无双,名气不在他三妹之下,他早就有所耳闻。
周锦堂瞧着眼前人酣睡恬静的面庞,暗暗磨了会儿牙,想要在她身上掐个几记,却又无从下手,只有低头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
他搂着人又躺了一会儿,方将她松开,替她掖好被子便披衣而出。
步至外间案前,周锦堂落了座,抬手在案上敲了三下。
须臾,帐子给人掀起,一名卫兵营侍卫步入帐中:“将军,有何吩咐?”
周锦堂声音淡淡道:“去查——陈家通敌抄家的始末。”
*
春猎很快便接近尾声,陈璧最后几日都待在周锦堂帐中,哪儿也去不得。那肖世容自上回给周锦堂赶走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倒是薛翰,在周锦堂不在时,来过两回,都说是要找周锦堂。周锦堂不在帐中,帐外的侍卫自然不会让他进来半步,尤其自肖世容那一桩事后,他们更不敢轻易让人进去。
薛翰来过两回,连营帐都进不得,自也不会再来讨这闭门羹吃。
周锦堂回来时,听到侍卫禀报此事,脸色就有几分不好看,待进到帐中,瞧见陈璧缩在榻角,还拿着他带来的那本兵书,津津有味地坐在那儿看,不由冷哼出声。
她倒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陈璧见他神色不善,眼皮一跳,忙扔了手里的书从榻上下来,规规矩矩地垂首到他跟前:“将军,您……喝茶么?”
周锦堂瞥她道:“今日都做了什么?”
“看了会儿书。”
“别的呢?”
陈璧瞅着他,抿着嘴讨好一笑:“奴才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吃吃喝喝睡睡。”
周锦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将她盯得背后发凉。
陈璧心里纳闷,将军今儿又是怎的了?莫非又是肖世容那缺心眼惹了他不快?
她一抬头,见周锦堂还那样定定瞧着自己,愈发不安,悄悄攥紧了手道:“奴才去沏茶……”话一说完,掉头就跑了。
周锦堂自顾自坐下,之后喝了她端来的茶,也没过问旁的,只一脸冷冷淡淡的神色。
陈璧察觉他心情不愉,自然不敢声响,比平素更要谨小慎微。
到夜里,她见他早早沐浴上了榻,心想自己今日怕是不必宿在他榻上,将热茶放在他榻头,便要转身出去。
谁知还没走出几步,就给他一把拽住了手,猛然拉到怀里,跌坐在榻上。
她慌乱回头,周锦堂却不给她出声的机会,翻身便将人压下亲吻。她攀着他的肩膀,呜呜出声,渐渐地,身子瘫软,只给他嘬得狠了,才嘤咛几声。
如此厮缠了一刻多钟,周锦堂终于松开了她,两眼死瞪着她,好像她是什么仇人一般。
陈璧喘了一会儿,见他又要“卷土重来”,忙伸出手指按在他唇上:“将军,奴、奴才喘不上气……”
周锦堂瞧着她这面孔通红的狼狈模样,心里那根刺才好像拔出了些,爽快不少。
薛翰从前与陈家小姐要好得紧,早已不是同门师兄妹那么简单,薛、陈二家私下定亲的事他也晓得。虽然如今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可瞧薛翰那个恶心人的鹌鹑样,分明是还挥之不去呢。
他真想将这小东西按在榻上好生审问,问问她是不是心里还念着自己的那个青梅竹马?
再者,不光是薛翰,在他那将军府里头还有一个流霜……
回想起来,这小东西只在对着自己时,从头到脚都透着畏怯,好像他会把她吃了似的,恨不得下一刻就跑到天涯海角去。
刚刚周锦堂越想越不是滋味,心头涩得厉害,原本还想着早早上榻,好好地抓着这小东西厮磨一番,泄一泄心头的躁火,她倒好,一转眼工夫就脚底抹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