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惊讶道：“你在干嘛？”
沈如英道：“洗衣服。”
“洗衣机呢？”
“坏了，”沈如英像在认真苦恼，皱着眉头道，“衣服会褪色。”
“……”何止是褪色问题，看这泡沫的量，也不知加了多少洗衣粉，得漂多少次水才能干净。
童言第一次看到沈如英稚嫩的一面，好笑道：“我来吧。”
沈如英抬头看了看他，也没客气，站起来往外走。
“等一下，鞋子也脱下来吧。”童言说着，转头去客厅拿他的棉拖鞋。
背后又传来声音：“袜子也湿了。”
童言干脆倒了一盆热水给他洗脚，卫生间里没有凳子，沈如英歪歪扭扭地站着脱鞋脱袜，他见状道：“扶着我的肩膀吧。”
沈如英年纪虽小，身量却已经超过童言，只是长得太快，有抽条的少年人特有的削瘦。
他闻言把手搭了上去，搭得异常顺手，看了眼童言的头顶后，一声不响地乖乖洗了脚，擦干了去房间穿袜子。
而童言已经趟进闹水灾的卫生间善后，开始洗那一大桶衣服。
其中有一件纯白的长袖贴身T恤染色严重，怎么也洗不干净，他正考虑怎么办，只听门口传来声音：“没关系，反正是穿在里面。”
沈如英抱着双臂靠在门口，看来是待了好一会儿了，像在观摩怎么正确地洗衣服。
童言道：“我给你买件新的吧。”
“你钱多？”
“一件衣服也没多少钱……”
沈如英安静了一会儿：“你对谁都这么老好人，所以薛善人才派你来看着我吗？”
童言低着头，努力搓洗着衣服：“不是……我比你大，当弟弟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沈如英想了想，难得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留下一句“随便你”转头走了。
过了两天，沈如英见一件白色长T恤叠放在沙发上，便签纸上写着“给你的新衣服，已经洗过了”，他拿起来闻了闻，是他熟悉的味道——自从洗衣机坏了后，他的衣服都是童言在手洗，洗衣粉也换成了童言惯用的百花香味，浅浅地停留在柔软的棉质布料上，像带着一个人的温度。
又过半个月，沈如英一人在家，到处找不到剪刀，想进童言的房间看看是不是在他桌上，开门时首先见到的却是自己那件染了色的旧T恤，挂在房间角落的衣架上。
他上去摸了摸，又湿又冷，明显有人穿过再洗，而且为了不让他知道，连阳台都不曾挂出去。
这一刻，少年的手掌冰凉，内心却被捂热了一小块，终于感受到了陌生室友的善意。
那天晚饭吃到一半，他咬着筷子突然道：“童哥，我想吃鱼，明天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童言第一次听他叫自己，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要求，意外地抬起头来，压着心头激动，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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