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知错。”林北鱼低垂着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北鱼,你去红府作甚?”云南风身体前倾,语气不觉间也严肃了许多。
“我听闻镇里有几家少年被歹人所害,一夜白头。而红府的红公子便是其一。于是便受人所托,前去一探究竟。”
“你这小兔崽子!谁借你的胆子!我方才见你对这事十分关注,便连连警告于你,叫你不要多事。你倒好,原来早就插手了!”云南风本是护着林北鱼说话,可他一听原来实情是如此,便立马气急败坏地喝道。
“师弟,我们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这灵异鬼怪之事,也是有因果的。你年纪尚小,修为尚浅。过早涉及这些,怕是会影响到你将来的修为。”雷东阳见林北鱼被训得十分沮丧,便出声安慰道。
“北鱼,你这次下山已久,许多功课也耽误了。山下的俗事今后你无须再问,过两日便回道观吧。”江之涯下了指令。也给此次师徒四人许久未有的会面做了结尾。
“谢谢师父和师兄们的提点和关切。北鱼知错。下不为例。”林北鱼的头越垂越低,可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却是越攒越紧。他嘴上虽在道歉,可却心有不甘。他不明白,为何不过一件鬼怪之事,却引得平日里不问世事,稳如泰山的师父和师兄们表现如此警觉,反映如此激烈?
林北鱼不禁想起了从前在道观时,他曾看过一则短短的哲理小文。文中说的是,人在越是理亏心虚时,便越是喜欢先声夺人。本是自己的过失,却可义正言辞地指责成他人的不是,以此洗刷自己的青白无辜。再将心中的几分愧疚不安转嫁给他人,从而达到转移他人视线,摆脱所有嫌疑的目的。而这招,便叫先发制人。
此时此刻,师父,大师兄,二师兄,都在场不说,还都一反常态,毫无例外地指责自己的不是。昨夜自己才暗访的红府,今日师父便立马召集大家问话。再加上二师兄的突然出现,以及大师兄的神秘回归。如此种种,加之一起,不正是坐实了他们三人与此事有所瓜葛的嫌疑吗?
千真万确,红非白体内有着清一教残余的法力,并且这法力仅有清一教教徒才能掌握。而眼前,在这小小的茶室里,林北鱼所认识的所有清一教教徒,都已到齐了。
林北鱼的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自昨夜以来,让他心痛无言,害怕面对的真相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尽管他不愿去深思,不愿去接受。甚至为此,他还像一个胆小鬼一般,辜负红家兄妹托付,从红府落荒而逃。可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是叫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当到了真要水落石出的时候,谁都无法继续粉饰太平。
江之涯和雷东阳很快便又离开了,云南风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林北鱼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如刀绞。
若无意外,真正的凶手,便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