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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一(2 / 2)

后面人又在催促,我着急,右手一甩书包,左手撑着阀门就翻了过去。拎起妈妈的包就跑,妈妈在后面追我,说地滑,慢点。

你们见过那样一对母女吗?她们中的妈妈像个兴奋的孩子,就连路边落了灰尘的花坛也会像什么稀罕物件一样,指给自己的女儿看,口中问着漂不漂亮。而她面前的女孩儿,不大爱说话,只是静静的往母亲说的东西上看去。

转了两趟地铁,妈妈又带我坐上了去车墩镇的公交车。这一路上,妈妈会高兴的指着公路中央的花坛,还有两边的花,让我看,因为我在她心目中,应该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虽然她不说,但是我知道,她觉得给不了我好的条件,就希望把自己看到的最好的东西分享给我,即使是在别人眼里嗤之以鼻的东西,她也希望我能喜欢。

你们可能不信,也可能会笑,但是我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最终,转了两趟地铁两趟公交,终于到了妈妈爸爸在上海的家。家?或许是吧,但是我觉得虽然里面住着人,但是叫猪圈更合适吧。站在门边的小路,我能看到成片的稻田。这真的是上海吗?不是从一个农村到了另一个农村吗?

爸爸妈妈和一群农名工一起租在那里。一排低矮的和猪圈一样的房屋,红色的砖墙还裸露在外,屋里地面还是泥地。我问妈妈,这是猪圈吗?妈妈笑着说是的,是上海的一个农家主人原本用来养猪的,后来上海发展了,外地人来租房子,他就把猪卖了,简单收拾一下就租出去了。

我问一个月房租多少钱,妈妈说一个月50块,不包水电。你们信吗?如果没真实见过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我的父母在外地住的猪圈。那一年是2009年。后来听爸爸说,那块地方拆迁了,那个上海的房东分到了十几套房子,他骑着自行车驮着锅碗瓢盆又找了个快要拆迁还没拆的房子,一个月200。那一年是2012年,他已经是一个人了。

我看着这个又小又暗又挤的地方,说,我在校外租的房子一个月抵你一年的房租。妈妈笑了笑没说话,我笑了笑,不自觉的鼻子发酸,忍了许久才把眼泪咽了回去。

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光鲜亮丽都与我们无关。那一排猪圈里住着一群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

洗澡的地方就是家里农村的茅房,里面用水泥泥了一下。妈妈给我装满一桶温水,里面放一个水瓢,让我拎进去洗澡。这个热水是隔壁的锅炉用极差的煤渣烧的,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能喝的,一毛钱装满两个开水瓶。喝的水都是用电热壶,插上电烧一点,装到专门的一个水瓶中。我用开水壶烧水洗头,爸爸凶我说费电,妈妈拦着说算了,就一次。让我下次去锅炉那里打水回来洗。我说好。

白日里他们都去上班了。爸爸是造纸厂的装车工人,妈妈在服装厂的做衣服。我在家呆的无聊,就跑去妈妈上班的地方。她的工友都说,你家女儿真漂亮。妈妈笑着不说话。尽着她们夸我,把我夸得脸通红。我跟她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周末的时候,妈妈加班,爸爸带我去逛动物园。本来我只是准备在外面看看免费的就走,可是他趁着我不注意买了两张动物园的门票,一张门票80,我们两个人160,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买好票了,我很不高兴,和他吵了一架,爸爸也生气。我知道爸爸生气的原因,可是他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因为我当时想的是三个月的房租就为了看那些动物,很不值。

后来票不能退,我们满肚火的进去。其他的动物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看到了一只大熊猫,用方言说,糊的跟着猫猴子一样。大熊猫白色的毛上,有泥,还虬结成一缕一缕。很是难看,没有书本上的那样干净漂亮。

这趟上海之行,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不管是上海这个城市,还是动物园里的那个大熊猫。

上海这个城市都让我觉得格格不入。不仅是我,就连在这里呆了六年的父母也是如此。

后来成绩单下来,我就回家了。

我考的不好,只比一本线超过十几分,比我平时模拟少了一些。后来有个同学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复读。我说复读的话,我找不到老师和学校。他说只要我想复读,他什么都帮我安排好,我们还一个班。我问他想复读吗。他说想,我说不想。如果没去上海的话,我可能就会复读了吧。

后来我的分数果然不够重点,报了个省内的普通一本。那个打电话的同学也没有复读,去了外地上了一个211。

上海那个城市果然和我们是不相合的。

2009年9月7号,整整三个月,读书以来最长的一个暑假终于结束了。我也成了一个大一新生。新生军训、入学典礼都没什么特别好说的,因为我什么才艺都没有,只是看着她们闹得欢快。

青春是有很多狗血的,只不过我都没经历过。

听说高考结束那天,班级里有很多喝醉了,关系好不好的都喝了几杯,还有几个男生哭的不成样子,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哭什么,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吧。而我为了100块钱的聚餐费,没有参加那次,或许是班级人最全的一次聚餐,也没有听到,聚餐前那个约我的同学想要和我说的话。但是我不后悔。

青春的狗血不是电视剧里的分手车祸打胎,现实也有。军训完三个月不到四个月的时候,本该是最热闹的大学生,却没有一个人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做准备。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雨之中。因为我们学校一个大一女生跳楼了。

听说是隔壁军训班里的班花,跟她们班的那个帅教官怀孕了,被她妈妈逼着打了胎,后来想不开就跳楼了。一开始出现在QQ群和QQ空间里的照片都被当做恶作剧,没人在意。凌晨三点的照片,血肉模糊的脸,和第二天早上,女生二号宿舍楼前干净的地面,对比,我们根本就不相信。

后来没到上课的时间,照片就被删了。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都当做是一个低趣味的玩笑,因为那个女生和我们不同班,模糊的照片也认不出来。

本该销声匿迹的事情,三天之后就发了酵,学校想瞒都瞒不住了。因为那个女生的家人,开了几辆有点旧的面包车,来拦住校门口。拉着横幅,写着不良学校,还我女儿。摆了花圈,中间那个哭的接不上气的女人,抱着一张很漂亮的黑白照跪在地上。地上的母亲蓬头垢面,照片上的女儿笑靥如花。

十二月初的风有些冷,要下雨的天有些沉。

我们围观的人,被后来的警察赶散了。后续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家发生了一件,对我们家人来说,天崩地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