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星空一片漆黑,但人工光源的强度宣布着虚伪又确实的白天黑夜。
梦见了什么呢?彻底记不清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修米埃特揉了揉鬓角,想到。
环顾四周,他意外地在床上发现了一个暗金色的毛团。
好像在梦里见过,是那只缠着自己的小咒羚,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回想起阿洛尔斯的难缠劲,纵是条理分明,做事快狠准的修米埃特也不禁叹了口气。
阿洛尔斯依旧沉浸在梦乡,一方面是因为晚上入梦和施展诅咒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谁知道这家伙的精神力屏障那么厚!不过在自己面前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啦。
另一方面。
啊啊啊硬梆梆的水晶虽然不会弄乱毛但是好不舒服哦,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了!
一边诅咒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事,做出来自己的良心当然不会痛啦!因为自己早就死啦!
良心是一个三角形的东西,每做一次坏事,它就在我的心里转动一次,扎痛了我,但如果我做的多了,它的角就被磨平了。
其实修米埃特的床在这艘飞船上算是最硬的了,因为随行人员大多数可都是身娇体弱,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脑力劳动者。
我这几千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阿洛尔斯毫无感情地感叹了一下,然后将头在床垫里埋得更深。
修米埃特打量着这看似了无危害的小东西,思绪却飞到了昨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因为担心它被发现后会逃跑,所以将它锁了起来,又因为担心锁它在外面一夜后会害怕,所以把它带上了飞船。
而给它带上飞船后,它就挣扎着要下来。高估了陌生环境对它的威慑力的后果就是直到晚饭时分才在后厨找到了它。
废话,谁叫你把我阿洛尔斯拎上来,活该!
小咒羚应该是饿了,便溜了过去寻摸东西吃,因为自己是在一堆被摞起来的食物箱中间找到它的。它把装着伊卡果的箱子都翻开了,然后卡在了那里。
呵呵,你们的箱子质量太差,我一脚踩塌怪我咯?
叫人准备了晚饭和一些蔬果,送到自己房间,明明是食素的怨兽,却对那些东西嗤之以鼻,反而对自己的晚餐感兴趣,跳到了桌子上。在驱赶无果后,甚至生气地打翻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
这就是你不给我吃肉的后果。
修米埃特拿这个烫手山芋不知所措,没想到雷厉风行的自己也会有为难的一天,咒羚是灭绝怨兽,不好管还打不得,何况它还是个幼崽,才将将到自己腿部,并且在乖巧看人时确实非常可爱,水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
不,我那是在思考让你怎么倒霉。
突然能明白那些世家小姐们养灵宠的感觉了。趁它还在睡觉,先去处理些积压的事务,否则等它醒来发现自己不在陪它,又该闹腾了。
我终于明白那种若隐若现的即视感来自何方了,你是在写宠物观察日记吧。
可惜阿洛尔斯不知道修米埃特的心理活动,否则一定会如上吐槽。
他刚醒,扭动了一下身子,就被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修米埃特发现了。
哦对哦,才想起来,这个人是屠了我族人的凶手的后代吧。阿洛尔斯在用余光瞥到不远处那人时突然回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一点点蹭到他身边。
修米埃特一直注意着阿洛尔斯的一举一动,心中在他丝毫不表现出对自己的排斥,反而挪过来时一片柔软。
可惜要将它交到动物园去,谁叫你是灭绝动物呢。他伸手摸了摸阿洛尔斯的头,作为对仇人后代的回报,阿洛尔斯咬了他一口。
修米埃特也不在意,只当他是又闹脾气了。简单施了一个治愈术就就继续撸KAMILU。阿洛尔斯也不是那么反感,就是想到他是敌人的后人一阵心烦,给他一口后就请君自便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脸皮甚厚,面色如常地给自己顺毛。他也懒得再咬一次,索性补了一个回笼觉。
手环振动了一下,修米埃特查看,发现是副官在叫自己,说有事相商。他低头看看小咒羚,见它不像很快会醒来的样子,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飞船上其实可以瞬移,昨晚上也只是为了陪它遛弯而徒步跟着它,瞬移后再长的路程也不过一眨眼的事,顷刻就到了会议室。
“说。”言简意赅,昨晚飞船已经释放元素扫描射线,检查了整颗星球,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风险,同样也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生物。
包括其他咒羚。
没有人怀疑咒羚的来历,一是咒羚这种怨兽只存在古籍中,且记载稀少,没有人会去费力做这种事。然后就是因为这里是卡洛伊,最接近神的地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通过裂缝过来的,或是其他什么未知的方式呢?
所以今天的话题就是珍惜植物采集和移植。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散会前夕。
“那个,殿...殿下,我...我有一个...提议。”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实习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得到继续的回复后,他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可以以直播的方式,记录我们的发现。”
这个提议出来后,会议室诡异地安静了,其实是因为与会者都在思考这个提议,但那个实习生应该是不知道这一点,只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蠢的提议,脸瞬间通红。
“可以。”最后竟然是修米埃特打破了寂静,“通知下去,准备直播用的器材和主题。”
他眯了眯眼睛,看来反骨找到了,他盲打了一行字发给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然后手环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表示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