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靖关中养兵三十余万,不少人祖辈居于此,早已扎根其中,娶妻生子,仅城中便有百万之众,又地处冲要,是往来漠北与中原的必经之道,休战时亦有异族商队入关买卖,没多久就形成了一个颇大的市集,名唤乌蛮市。
关外诸部中贵族尤好享乐,中原精美之物,往往也能一掷千金,行商者有利可图,天下精美之物汇聚于此,又有从关外而来的奇珍异宝,每每有人呼朋唤友地前来观赏,好不热闹。
再外围是贩售百姓生计之用的摊铺,宿抚每次巡视此处,揽客声和讨价还价声都不绝于耳,烟火气重得使人不自觉发笑。他在威靖关六年,年年如此。
应承安听他炫耀得活灵活现,哑然失笑道:“可惜不得见。”
他从眼见黎庶难以为生的无力中挣脱出来,正色问宿抚道:“先圣言盛世,衣帛食肉,民得教化,启蒙开智。千年如此,今人所盼盛世亦如此。然而江河改道,沧海桑田,变故尤多。为何唯独“盛世”二字既不得变,又不得长久?”
宿抚沉吟良久,为难地摇了摇头,低声答道:“不知其解。
离开御街不远是永乐坊的牌坊,白日没有人值守,却有一班京兆尹衙役在牌坊下歇脚。
应承安闻言苦笑了一下,穿过高大的牌坊,翻身上了马,轻夹了一下马腹,越过随行的禁卫向前行去。
他上马时帽檐滑落,露出半张面容,叫一名饮水的衙役看了个正着,愣怔当场,连水从壶口洒了满身都不知道,还是同僚发觉不对,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才回过神,喃喃道:“洛神……”
此时不是京中禁骑马的时辰,御街之外又行人稀少,不虞纵马伤人,应承安上马不过片刻,身影已在一里外,自然没有听到衙役的呓语。
他抬手把兜帽往下拉了拉挡住迎面劈来的寒风,稍拨了一下马头,靠近追上来的宿抚,又道:“我闲暇时曾想过原因。”
应承安做太子时所受的约束比作皇帝时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