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主管不愿升经理的就更多了。除了年资外,很多人都不喜欢经理之间的彼此竞争。另外,经理属于管理层,是不受工会保护的,也让很多人心生顾虑(后来,当工会入驻时,公司曾试图把主管也定义为管理层。而我们则坚持主管,也就是工头,也是工人和蓝领,最后保住了加入工会的权力)。
当然,升了职,工资也会升。主管比荷官多挣一万刀,但扣税后,也不过多了七八千,性价比看起来并不是太高。何况,如果真是特别有志气野心,特别想赚钱的人,
很可能也不会一直留在赌场了。
虽然有上面这些原因,但每年荷官升主管的选拔还是竞争激烈。根据人员流失和工作需要,公司每年会提拔八到十五名主管。每次申请的人数从五十到一百不等。很少人会一次申请就得偿所愿。大多数都是在申请了两三次后获得升职,还有特别不走运的,申请了七八次后才终于当选,堪比范进中举。
我是在当荷官两年后,提出的升职申请。其中一个原因是自尊作祟,如果同时进赌场的人升职了我却没有,我的(无聊的)自尊心就会隐隐作痛,仿若经受伤害,所以只有自己也硬着头皮努力向上。
第二个原因是,我需要一个更高级别的职位,来覆盖掉现有的职位。不知道当初是哪位才子想出的晋升机制,在这个赌场中,职位只能升,不能降。荷官可以升为主管,主管却不能退回去再当荷官。同样的,普通荷官可以升级成扑克荷官或轮盘荷官,但后两者却不能退回去做普通荷官。我刚进赌场时天真热情,觉得技能傍身,越多越好,所以报名学了德州扑克,到了实际操作中才发现,自己不适合扑克房的工作。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没办法从扑克荷官再退回普通荷官,要摆脱这个职位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辞职,然后重新以普通荷官的身份入职;一个是申请主管,主管的级别更高,可以取代扑克荷官。
(在赌场里,想要主动“降职”的人不少,但因为制度的关系,通常无法成功。所以在后来的工会谈判中,有一项内容是要求公司修改这种“能进不能退”的制度,可是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