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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欣正在喝珞殷顺手盛给他的汤,依旧无暇说话,就捧着汤碗点点头。

然后,三伏目瞪口呆地杵在旁边

发呆去了。

宁堪在旁边听着,嘴巴里叼着的半截鸡翅膀也掉进自己的汤碗里。

宁堪是听说过家里人谈及天帝之师和沁园之主,却没听说沁园之主就是那位从不知道名讳却会教历代天帝治世之道的天帝之师。也可能是家里人说的时候,他正忙着吃东西,根本没注意听。

宁堪是武将世家一门,自小受的熏陶与杜宇那样的文臣世家区别甚大。武学是宁家的主要课业,诡道兵法次之,儒学、律学等则只需要会而非精。

毕竟,金戈铁马上阵杀敌、为天下平乱才是巩固宁家家本的倚仗。宁堪更在意的自然是逢乱世现身人间的白景,而非辅佐治世的天帝之师。否则白景不出,就没有天启,哪来的天帝?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帝师了。

过了好一阵子,宁堪才把鸡翅从自己的汤里重新捞起来,塞进嘴巴里继续啃,边啃还边囫囵地说:“白景大人,竟然有这么多身份。”

宁堪一开口,众人才想起来那天说沁园之事的时候,宁堪刚巧迷完路,饿了好几天的他正忙着蹲在厨房里猛吃,完全没听到。

君迁子颇为不解地问杜宇:“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

“徒弟。”岐伯在旁边拽着她,道:“北有开天宁家,南有嵩峻杜家——这句听过没?”

这次换君迁子用扇子挡住自己惊讶的面孔,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以为你姓杜只是巧合,原来江湖人称‘儒剑杜宇’的意思并非只因为你拔剑之前会先跟人讲道理,还因为你是嵩峻杜家之人?”

杜宇带着几分窘迫地对君迁子拱了拱手,自谦道:“我自幼离家,拜入江雪门,是个纯粹的江湖人。早已经跟家里没有什么往来,也就不大用杜家的名头跟人打打交道。既是不想把江湖牵连到家门,也怕自己才疏学浅给杜家丢脸。现在家里是我大哥在理事,我也鲜少回家。以往基本都呆在江雪门,至多就在嵩峻各地管管闲事,探望中的江湖朋友。现在连江雪门也鲜少停留,多在江湖中管闲事。”

风陌一知半解的转头问君迁子:“‘嵩峻杜家’是怎么回事?”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总听过吧?”君迁子见风陌不大高兴的颔首,显然生气君迁子觉得他如此不学无术,君迁子却懒得管风陌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杜家祖上大概出过二十余位天帝殿前右宰辅,乃是闻名遐迩的儒学大家,传闻各个都是六岁就熟读书卷典籍,十岁已经可以写出一手笔妙文章……”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一位师父叛变了。

颜学“唰”一闪就到了杜宇面前,拽着他问:“小子,近期有没有写过什么?拿来我看看,顺眼的话就收你做徒弟。”

“老前辈是……?”杜宇暂且分不清楚这沁园六老谁是谁。

睚欣的嘴巴这下终于得空了,指着颜学道:“书老,叫颜学。”

“有!有有有……”杜宇一连说了一大串有,生怕没说够的补了一句:“现在写给书老看都没问题!”

杜宇飞快的扒拉完饭碗里的菜,迅速放下碗筷蹦跶起来,直接踏空往分给他住的小楼去了。

颜学也顾不上吃饭,跟在杜宇后面一起去小楼,等着鉴赏准徒弟的大作。

半个时辰后,颜学看完这位准徒弟的文章,当即拍桌把准徒弟变成了徒弟。

拜师过程略过不提,杜宇喜不自禁,颜学也两眼含泪,只道“书老”后继有人。

而断尘亭里,留下的五个老头中,玄老蚩索刚收了君迁子做徒弟,岐伯和录未已经是君迁子的师父了,剩下的胡诧和曲泷可怜巴巴的望向睚欣,无比幽怨地道:“少主人……我们……”

睚欣啃了一

口珞殷刚放他碗里的鸡腿,才道:“徒弟这种事,要看缘分的。我如果看到顺眼的,就帮你们领沁园好了,你们自己挑。”

听到他这番话,不止胡诧和曲泷,就连已经有君迁子做徒弟的蚩索、岐伯和录未都感动得一塌糊涂,齐道:“谢少主人!”

君迁子:“……”

这眼睁睁看着师父们叛变的感觉,让君迁子忍不住又用扇子捂胸口,觉得自己的心痛旧疾又要犯。

幸好录未在旁边直拽她,宽慰道:“乖徒弟,你别想太多。我们人多,这六老的名号总不能都传给你一个人。”

君迁子怔了怔,觉得录未说得相当有道理,心痛症不药而愈。

剩下几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突发事件,可算是难得舒心又平静的一顿午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