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羽。
这就是白凝羽。
他甚至不用任何兵器，就能入敌阵斩杀敌将又安然脱出。
这一回他现身并非为了逆转乾坤，而是为了救回湛天谣那弥留的母亲。
白凝羽把湛天谣的母亲交还给她，并告知弥留之人，这是他与她最后一次见面，他与她的三次承诺已尽。
湛天谣终于明白为何要用三坛醉生梦死来指代白凝羽与湛氏三次之约。
初见惊艳，再见是回味，末了便是死亡。
湛天谣已经用掉了两次白凝羽给予的承诺，第三次机会将是她临死之前。
真是可笑至极的三次承诺。
初代天帝究竟是怀着哪班心思与白凝羽定下这种可笑的承诺？
她们湛氏竟然把这个承诺当成至宝，甚至不惜倾注了情感，沦陷了一代又一代的族长，其中包括她的母亲。
可是见过白凝羽身手后，她也能明白历代沦陷的原因。
至强无敌，任何危机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无论是阴谋还是诡计，他都不屑一顾，能以力破之。
只要白凝羽的承诺还在，湛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湛天谣的母亲临死前，说的最可怕的一句话，莫过于她名讳的寓意。
“梦之遥遥，逐之谣谣。”
湛天谣此时才明白，母亲唤她“谣”并非是带着希冀与期盼。
而是在说：梦太过遥远，追逐到的尽头，都是谎言。
湛天谣置身虞宫州兵阵前，面对三郡来犯，中将、右将均已身亡，她目睹母亲咽气，知道一切都没有逆转的可能，静待虞宫千年天险不落就此终结。
夺取他族气运的天道加护的古族系、虞宫湛氏，这所有的一切在两军对垒阵前都毫无用处，还不如众多的兵马和擅长谋略的军师实在。
可她帐下没有军师谋士，也没有众多兵马，只剩绝望。
“母亲，我该如何是好？”
她对着母亲的尸首问。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背负着万万百姓的期望而死，自是无法回答。
湛天谣的身后跪满了请她归降的虞宫州兵与王臣，他们都想用她一个人的性命去换得一线生机。
众叛亲离的绝境不过如此。
“我该……如何是好？”
湛天谣自喻能文善武、天赋拔群，从未恐惧前路，更未曾考虑过也有面对如此绝境的一天。
她迷茫的质问，持续一遍又一遍，终于得到白凝羽的回答。
可那并非回答，而是在陈述一个她早已听过千百遍的话。
“你虞宫千百年来未曾落入任何外姓之手，你莫要告诉我，你不姓湛？”
白凝羽的问话，是一把逼她只能向前不能后退的刀。
她姓湛，这个姓是她摆脱不了的命数，无论生死只能向前。
蜕变始于绝望，始于雪白身影与非墨刀的重合。
既然白凝羽能只身一人踏入敌阵，她有何不能？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在敌阵中。
湛天谣抽出腰间非墨刀，覆手最先斩下的是自己身后带头恳请她向三郡合纵大军投降的王臣与将领们的头颅，再有人出声请降，她一概立斩不饶，并且亲自执刀。
她居高临下的俯瞰众人，旖旎的声音不再颤抖畏惧，而是藐视一切。
“虞宫湛氏，誓死不降！”
她说：
“劝降者，斩。”
“叛逃者，斩。”
“弃械投降者，斩。”
四句话响彻夕阳落日，而在日沉月升之初，蜕变结束了。
她成了真正成湛氏族长，成了虞宫之王。
新的湛氏传说由此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