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浅滩处更是水清石出鱼可数,上山捕猎者有,却没有下水捞鱼之人。
宋望香闻言顿了下拾起木头的手,连连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这是为何?”
她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矮小的身形看着有些微微发颤,抖着声音小声道:“那河里啊,有河神!河神说,那河里的鱼虾都是他的子民,不准我们捕捞!”
镜之皱了皱眉:“这河神怎会如此霸道?”
宋望香弯下腰,将镜之劈好的木柴堆到一处:“唉,谁说不是呢?只是这河神由来已久,我们这些小百姓啊,只能听他的咯。”
镜之有些迟疑地想再问详细些,可老人却似乎不想再谈,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啦,好啦,年轻人,在这儿待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捞鱼,我们还有山林啊,还有山林里的动物,哪一样不能让我们过活的?”
“那不知老人家可知道,湘漓分派的石碑可是在这附近?友人对此有意,想去看看。”
“石碑?”宋望香偏着头看了看一身白衣的镜之,像是在仔细回想:“你说那块石头啊?老婆子我记得,那可就有点远咯。沿着这河走,得走两个多时辰呢。而且这大雨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才会停,还有啊,那地方,听说早就荒废了,还往哪儿去干嘛啊。”
镜之轻叹一声:“也是,就算是书中所言,也会有时移世易的变迁和未曾记载的现今。”
“嗳,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多出来走走也好,也好啊。”
见她走进灶房,镜之忙道:“老人家,我来就可以了,您去休息一下吧。”
老人摇摇头:“你们这些男人家的,哪儿会做饭啊。砍柴帮我就行啦,这灶房里的活儿,你们干不来的。”
镜之扎起袖袍,目光扫过这间不大的灶房,脸上的温润笑意为他添了几分可信:“这有何难,我阿娘在世时时常教我做这些的。”
那真是他还能回想起来的,在那个走错一步都能要了他们命的十多年里,唯一还能算是让人开心的一点事了。
宋望香推拒:“你们那些富家夫人哪儿真的会做啊,就算会,这灶啊也不像你们哪儿的这么好用。”
白衣僧人站在原地没有辩解,只笑着说:“那您在这儿看着我做怎么样?就当是指导指导小辈了。”
宋望香拗不过他,站在有些破旧的灶房门口看着他的动作,见他真有那么几分模样,声音里满是笑意:“谁要是嫁了你啊,那可真是福气咯。”
镜之半蹲着身为灶台添着柴火,略显无奈道:“您这总该放心了吧?”
“哈哈哈,好,好,好啊。那我可就麻烦你这个客人了啊?”老人故作严肃地看着他,有些浑浊的双眼却弯了弯,慢吞吞地走出了灶房。
镜之回过身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然间却生出一种她本不该如此矮小的错觉。
但见青丝换白雪,未觉此心似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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