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大殿上,信誓旦旦的话。
“老夫以丹堂之名作保!绝不会错!”
“他绝无可能是炼丹之人!”
......
自己说过的话,此刻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钱伯庸的脸,由红转白。
大殿之内,静得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玄阳真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噗通。”
钱伯庸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靠在了冰冷的殿门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的眼神,彻底涣散了。
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一个能徒手绘制几百张二品高阶符箓的怪物......”
“他的神识,该有多么恐怖?”
“他的操控力,又该是何等的非人?”
“这样的人......”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这样的人,如果去炼丹......”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惊骇。
他看向玄阳真人,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玄阳真人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现在,你还觉得,他不可能炼出血麟扩海丹吗?”
这一问,彻底击溃了钱伯庸最后的防线。
“我......”
钱伯庸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嘶鸣。
“老夫错了。”
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老夫,大错特错!”
他错了。
错在用常理去揣度一个妖孽。
什么炼丹经验?
在如此恐怖的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掌门!”
钱伯庸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抓住了玄阳真人的衣袖。
他的眼中,血丝密布,神情激动到近乎癫狂。
“此子,是宝!是我清元宗千年不遇的至宝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丹符双绝!这......这是丹符双绝的天才!”
“不!或许还不止!”
“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将他......”
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急切。
他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
玄阳真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钱师弟,冷静。”
“掌门!我冷静不了!”
钱伯庸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玄阳真人的脸上。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宗门,可能要出一位......丹道、符道,乃至修仙百艺的圣师!”
他说着,脸上竟流露出深深的后怕。
玄阳真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轻叹。
钱伯庸此人,痴迷丹道,性格固执,却也并非没有公心。
如今想通了其中关窍,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你现在,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钱伯庸重重点头,眼神里再无半分怀疑,只剩下狂热。
“此子,就是个妖孽!”
......
与此同时。
落霞峰,洞府之外。
夜风清冷,月华如水。
苏沐静静地站在师尊柳清月的面前,神色恭敬。
柳清月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些许忧虑。
今日之事,看似是她占了上风。
但她很清楚,从一开始,她和苏沐,就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尤其是苏沐。
掌门和钱伯庸都不是傻子。
自己的说辞,根本经不起细查。
他们,迟早会把目光,全部聚焦到这个林修远的身上。